巴博斯在雪原上狂飙了半个多小时之后,谢旻韫才利用回归本体回到了车上。对于谢旻韫来说激活次数和激活时间到不是特别重要,毕竟她的本体实力只是比载体稍弱,同样可以使用技能和获得能量。
一直在观察着监控屏幕的成默见谢旻韫睁开眼睛,转头看向了她说:“比我想的要快,看样子布雷维克并不在?”
谢旻韫调整了一下座椅,点了点头说:“没有碰到特别厉害的载体,应该是不在。我摧毁了他们的车,还顺便清除了一大段车辙,短时间内他们应该追不上我们了。”
成默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前面,因为女娲不需要视野,挡风玻璃上已经堆了一层积雪,完全看不见外面的状况,成默也没有要求女蜗除雪,这样能够有效的躲避可能的空中侦测。只是视野不佳让人有种不舒服的封闭感,他立刻就看向了中控台上的显示器。
车厢之外大雪还在无休止的下,世界一片洁白,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略作思考之后成默便说:“估计也消停不了多久,我们的目的地实在太显而易见了,朝着岑纳的方向追就是。”
“只能说尽量在他们没有追上的时候跑远点了。”谢旻韫说。
“油和dàn • yào还足够吗?”成默明知道够,还是想要确定一下。
谢旻韫低头看了眼液晶仪表盘,说:“油还跑一千五百公里都没任何问题。dàn • yào才使用了百分之十一,也还多。”
听到谢旻韫的回答,成默稍微安心了一点,心想:这个车比普通皮卡还要大,却只能坐四个人,想必大部分空间都是用来装油和dàn • yào了。接着他又想:这些问题本可以由女娲回答,但谢旻韫在的时候女娲没有那么话痨,乖巧了不少,这也是挺有意思的事情。
“那就好,一千五百公里都足够跑到巴黎了。”顿了下成默又说,“希望不要引起布雷维克的注意.....”
谢旻韫“嗯”了一声,颇有些忧心的问:“女娲,你知道其他人的情况吗?”
“对方实施了电子屏蔽,我没办法通过卫星联络上他们。”女娲回答。
“白教官他们肯定是走的E45,也许此刻都快要到弗伦斯堡了。但我猜米国人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他们离开,和你叔叔他们相比,白教官他们也许更危险。”成默说。
“根据早些时候的情报,米军两个全副武装的师,应该已经在丹麦和德意志的边境建立了防线。”女娲说。
听到这个消息,成默和谢旻韫都沉默了下来。两个人都意识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问题,对望了一眼。隔了须臾,成默皱着眉头正准备开口,便听到女娲说道:“三公里之外出现了不明车队,汽车数量十三,人数不明。”
成默打开三维地图,不一会密密麻麻的红点就出现在了三维地图的边缘,他扭头看了屏幕,在巴博斯的后面雪雾翻涌,十几辆汽车在雪原上拉出了万马奔腾的气势。
看到全都是些奇形怪状的改装车,谢旻韫知道对方肯定是“奥丁之怒”,立刻有些惊讶说:“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我们了?”
成默也觉得意外,但他很快就猜测道:“也许是钉在车尾的鱼箭有什么别的猫腻,女娲开始并未检测到信号源。”
“他们连热兵器都不用,很可能是用的非常规的跟踪手段。”谢旻韫了眼屏幕,再次打开了车门,这次她没激活载体,而是打算用本体,“你们先走,我去拦住他们。”
冷空气卷进来的瞬间,成默抬手拉住了谢旻韫的胳膊。
谢旻韫转头与成默对望,两个人互相凝视了一瞬,就像夜晚的月,在大海上看见了自己的倒影,大概这就是一种既近且远的相思之情,如海潮中的一页扁舟,又像是一句想说却没有说的出口的思念之意。
“注意安全。”成默说,他没有劝谢旻韫使用载体,他们都清楚载体应该留给更加危险的时刻,他也相信谢旻韫的判断。
谢旻韫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将原本只是开了条缝的门完全推开,再次跃入风雪之中。
成默看着谢旻韫点亮了能量盾冲向了车队,低声说道:“女娲,派一架无人机跟着谢旻韫,不要开的太快,更不要脱离无线电通讯的范围。”
“好的,成默学员。”
成默盯着屏幕,谢旻韫的能量盾在风雪中燃亮,像是白日焰火。
战斗又一次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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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停在一个遍布针叶林的小山丘下,大雪中的日德兰森林别有一番寒冷的风情。只是在这风景如画的北欧雪原,没有童话中五颜六色的漂亮屋子;没有高大的破冰船在漂浮的冰块中缓缓穿行;没有令人流连忘返的北极光;甚至就连圣诞节都没有可爱的驯鹿拉着雪橇带着红衣服的圣诞老人给人们送来礼物......
只有无边无际的白色,和难以挣脱的恐惧。
因为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所有人被要求不得下车,紧握着枪的付远卓眺望着窗外,盯着天际线尽头一座木屋的尖顶,脑子里各种画面乱窜,如果发生了枪战他该怎么办,如果他所在的运兵车被打坏了怎么办,如果自己受伤了该怎么办.....
恐怖又惊悚的画面又让他的心跌入了看不见底的深渊,他闭上了眼睛,似乎看见了自己的葬礼,看到了父亲和母亲在自己的遗体前失声痛哭,于是他立刻又睁开了眼睛。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苍白,从清晨的兴奋激动到现在的忐忑绝望,经历了两个极端的太极龙学员连说话的勇气也丧失了,运兵车里寂静的吓人,就连雪掉落在车窗上的沙沙声都清晰可闻。
也许是这寂静太过可怕,也不知道是谁问:“你们谁看过《挪威的森林》没有?”
没有人回答也不知道是谁发出的问题。
过了许久,付远卓才像是听见了这遥远的不知何处而来的询问,也许是为了压抑住内心的紧张与害怕,他不由自主的说:“日夲漫画我倒是看了不少,这种文艺倒是没看过。”
“没想到付远卓你还是二次元宅男啊?”有人哄笑。
笑声在温热的空气中颤抖,如同一根马上快要被崩断的弦。
“二刺猿怎么了?我永远喜欢纸片人怎么了?吃你们家大米了吗?”向来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二刺猿的付远卓有些恼火的大声说,这怒气不知从何而来。
大家没有继续嘲笑平时经常被嘲笑的班级倒数第一。
“死在这里也算不错.....起码风景还算不错。”汤小勺目光呆滞的望着茫茫的针叶林和雪原,接着她又低声唱道,“……那里湖面总是澄清,那里空气充满宁静,雪白明月照在大地……”
“MD,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啊!”何牧贤喃喃的说。
“几分钟的恋情要感受一下吗?付远卓苦笑着调侃,“不过是和男的.....”
“你可以换上女装吗?”何牧贤问。
众人哄笑。
只是笑声短促的令人还来不及感受愉悦,就已经无影无踪。
接着又是无边的沉默。
于是付远卓又想起了成默,他想如果成默在旁边,有个熟人在他也许不会这么害怕。当然,成默也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此时此刻付远卓有些怀念成默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也很想念颜亦童的佛山无影脚;想念一起无忧无虑玩游戏的日子;想念保姆张妈的浏阳蒸菜;也想念爸爸和妈妈的念叨。
唯独,不是那么想念冯茜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