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冷淡的瞥了德洛芙娜王后一眼,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站到了一旁。
这种不屑一顾的轻蔑让德洛芙娜王后暴跳如雷,可找克洛伊·德洛姆吵架似乎毫无意义,于是她看向了鱼雷发射管的进口,气急败坏的喊道:“苏格拉底你个大骗子,又骗我?你真是疯了!你真是疯了,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她先是左顾右盼了一下,大概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凶器,便挥舞着双手冲了上来,要把鱼雷发射管的盖子关上,“安德烈,把那个老混蛋给我发射出去,让他淹死在这里!”
德洛芙娜王后就像匹愤怒的小母马,站在鱼雷发射管旁边的零号和阿米迪欧都不敢阻拦,只能让开,默默的注视着一场绿茶手撕渣男的戏码。
此时刚刚从鱼雷发射管里探出半个头的成默就格外尴尬,一时之间他出也出不去,退更没法推,只能左手抓住发射管的边缘,右手挡在头前面,阻止盖子合拢。
虽然成默很想说冤有头债有主,他不是老丈人,别冲着他发火,可想到自己和丈母娘才是一家人,也就只能默默承受这本不该他承受的一切。
然而趴在发射管里的姿势实在是太不好用力了,渐渐的盖子被德洛芙娜王后推了过来,眼见就把成默头挤回了发射管,马上就要压住他抓着发射管的左手了,成默不得已只能无奈的小声说:“苏格拉底叔叔,你倒是说句话啊!”
被成默踩的受不了的老丈人终于出声了,他苦笑着说道:“亲爱的德洛芙娜,你把我关在里面没有关系,我死不足惜,可你总不可能把救了我们的安德烈也关在里面吧?”
成默心道老丈人终于说了句人话。
在最下面的安德烈·弗拉索夫连忙大声喊道:“王后殿下,没关系,把门关上,关死,没几分钟就能把苏格拉底·奥纳西斯这个老混蛋憋死!”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压低声音说道:“安德烈,你是舔狗投胎吗?命都不要了?”
安德烈·弗拉索夫没有理会老丈人,继续大声喊道:“就算我一起死了也没关系.您尽管下手。”
老丈人和安德烈·弗拉索夫一唱一和,德洛芙娜王后终于停了下来,她打开盖子,指着成默,喘息着说道:“你先下来。”
成默赶紧连滚带爬的进了鱼雷发射舱,他撑着刷着红色防腐漆的冰冷的地板站了起来,一眼就看清了不算宽敞的发射舱全貌,上下左右密密麻麻布满了灰色的金属质管线、刷着红漆的老旧阀门还有圆形的指针计量表,看起来不怎么高科技,非常的蒸汽朋克。
转身成默就看见老丈人的车祸现场,此时阿米迪欧和零号站在鱼雷发射管的两侧,一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的姿态。而丈母娘站在了发射舱的门口,面无表情。德洛芙娜王后双手抱胸,将高跟鞋踩在发射管的圆口上,老丈人那张帅气的老脸就在红底鞋的后面。
“德洛芙娜,我以为你是能够理解我的。”
老丈人轻声说,这短短的一句饱含了无限的深情,以及无限的委屈,还有一种无人懂他的幽怨,信息量之复杂令成默不得不感叹如果奥斯卡能发个“最佳真人秀表演奖”,苏格拉底·奥纳西斯当之无愧。
“理解你?我还要怎么理解?你开始把我打晕,说是要救几个世交的晚辈,你说你不忍心看到他们大好年华只能困守‘冬宫’,好的,我相信你了。结果,德洛姆那个假清高也是你的晚辈吗?你们之间的辈分还真是有够乱呢?”德洛芙娜冷笑道,“你就是这样回报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任的吗?”
“wow~~~~”苏格拉底·奥纳西斯长叹一声,“不管怎么说,克洛伊都是我女儿的母亲啊!不管我和她曾经的感情多么烂,我也不能如此绝情绝义啊!你难道希望我苏格拉底·奥纳西斯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所以你认为站在道德高地上,欺骗就是合理的?你这是在把我当傻瓜.”德洛芙娜王后不甚高挺的胸脯不断的起伏,“不,不!我不要听你的解释了!我不听你的解释了!我现在就要回去,回‘冬宫’.”
这愤世嫉俗的喝骂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阿米迪欧滚动了一下喉咙说道:“王后殿下,您先冷静下来,我觉得”
“闭嘴!”德洛芙娜王后瞪了阿米迪欧一眼,随后放下了踩在鱼雷发射管的脚,指着苏格拉底·奥纳西斯说道,“你给我滚出来,让安德烈下来,我现在就让他掉头.”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不言不语的从鱼雷发射管里爬了出来,成默默默的上前搀扶了老丈人一把。
紧接着安德烈·弗拉索夫也从鱼雷发射管里爬了出来。德洛芙娜王后还没有等安德烈·弗拉索夫站稳,便冷声说道:“安德烈,快去,叫他们调头.我立刻,马上,就要回冬宫!”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抬手抓住德洛芙娜王后的手,“德洛芙娜,我真的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德洛芙娜王后无情的拍掉了他的手,“你让我感到恶心。”
苏格拉底·奥纳西斯举起了双手,“哦~亲爱的,你知道的,我这一生娶了好几个妻子,我承认我是个花心的男人,但我在每一段感情里都全力以赴,付出了全部,要不然我也不会结那么多次婚。我是经常撒谎,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撒谎是我的本能。可我从不对爱撒谎,所以每一次当爱消失的时候,我就会离婚,我知道这很令人沮丧,但,爱是会消失的,不是吗?我不确定我对你的爱什么时候消散,可我能肯定不是现在,不是眼前,也不是十分钟后,或者几天,几个月以后,至少它也是在婚礼之后,甚至在死亡之后”他单膝跪下,抓着德洛芙娜王后的手,深情款款的说,“嫁给我吧!德洛芙娜,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任何”
德洛芙娜王后这一次没有甩开老丈人的手,她面庞上熊熊燃烧的怒焰,也似乎因为这一跪有所消退,她呡着嘴迟迟没有开口。
成默心道老丈人这张嘴实在是太厉害了,真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真是渣的理直气壮,渣的理所当然,简直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安德烈·弗拉索夫扶正了歪七扭八的帽子,咳嗽了一声说道:“我们还是出去吧!给两位一点私人空间.”
安德烈·弗拉索夫走到了门口,旋开了关紧的防水密门,低头迈过了门槛之后回身说道:“我们先在这边坐坐,到达目的地还需要好几个小时。”
一众人从鱼雷发射舱鱼贯而出,进入了同样没多宽敞的前水兵舱。成默大致知道潜艇的结构,上舰却是第一次,好奇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空气中弥漫着浑浊的机油味,灯光昏黄,六套高低床挂在舱壁的两侧,必要的时候这些床全都可以推上去。相比鱼雷发射舱仪表和线路没什么,但是刷着白漆的粗大管道遍布舱顶,款式老旧的吊灯夹在在管道之间,还有两台上个世纪的古董风扇挂在两行床铺中央。
等人全部过来,安德烈·弗拉索夫又将鱼雷发射舱的水密门关上,将老丈人和德洛芙娜王后单独留在了鱼雷发射舱里,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后面厨房弄点吃的。”走到前水兵舱的门口时他又回头说,“放心不会有人过来。”
“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阿米迪欧问。
“我们到的地方没有名字,我们称它为GTS-735。”安德烈·弗拉索夫回答道。
“那GTS-735的大概位置在哪里呢?”成默问。
安德烈·弗拉索夫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在新西伯利亚群岛附近。”
成默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所以我们现在是在.”
“不要再问了”安德烈·弗拉索夫摇了摇头,打开前水兵舱的水密门,“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阿米迪欧坐在床上拍了两下,转头看向了成默,问:“怎么了?”
成默低声说道:“我怀疑冬宫的位置是在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中的某个岛上。”
“把核弹基地修在北冰洋不很正常吗?镁国佬在伊丽莎白女王群岛也有.冷战时期,这两个国家可没少干疯狂的事情。”阿米迪欧不以为意的说。
“我知道。”成默点头,“可你不觉得‘冬宫’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阿米迪欧摊了下手,“有什么奇怪的?”
“我总觉得我们似乎逃出来的太轻松了吧?”成默说,“你们进入安全中心和数据中心的时候难道就没有被任何发现,连警报都没有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