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卡......”弹夹空了,本就不存在的希望同时空空如也。
她从未如此想要一个人受到死亡的惩罚,此刻只要能让约翰·克里斯·摩根死,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约翰·克里斯·摩根双手握在腰间,居高临下俯瞰着白秀秀,像是观赏着一具躺在棺材里的精美玩偶,他叹息了一声,“我仍然不明白,是什么让你们一点都不畏惧死亡。”
“你不会明白的。生命对于有些事情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白秀秀扔掉了手中的那支冲锋枪,敌人实在是太强了,强到连想要死都那么难。她的疲惫累积到了顶点,她已经无力再思考,无力再动,也无力再反抗了。
负面情绪淹没了她,她一心只想着死。
“比如说。”约翰·克里斯·摩根好整以暇的问,他垂着眼帘,双手抱胸,尽显胜利者的姿态。
白秀秀摇了摇头,“我没有兴趣和你聊天。”她懒得理会约翰·克里斯·摩根,倚靠着船舷,稍稍抬头,让视线得以越过了对方的身形。海天之间,那朵攀升至云端的蘑孤云,在月光与星光下,白到发亮,与星河相映生辉,煞是好看。
蓦然的,她回想起这一生,痛苦纠结的时间实在过于漫长了,就像是始终在被莫名的情绪追捕,她只有不断的奔跑,保持着和追逐她的可怕情绪一段距离,才能获得宁静。
而在这无穷无尽的追捕中,成默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她得以休憩的站点。
白秀秀也不清楚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从那一杯她满意的金汤力开始的。也许是从他发疯似的在电梯间喊出那句话开始的。也许是当她看到他那种时常郁郁寡欢,偶尔又呈现出极为悲伤的疯狂劲头。她喜欢他藏在冷漠外表下的真面目,理性的、决绝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的热忱。
他和她一样顽固。
也只有他才会把一双冰冷的手,放在她空洞的心上,试图将它焐热。
在将死之时,她想,如果能回到过去,让她能重回随便哪个他在的夜晚,她一定会将唱针拨到那首她喜欢的爵士乐曲上,然后在与他的拥抱中获得颤栗与安宁。
遗憾的是,这一切都只能成为临死前遥远的玄想。
白秀秀闭了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向约翰·克里斯·摩根亮出了自己的手腕,“我是不会配合你们的,我连乌洛波洛斯都没有戴。而我,绝不会成为你们的俘虏。”她从容的说,“绝不。”
约翰·克里斯·摩根端详着白秀秀的皓白光洁的手腕,勾着的唇角渐渐抹平,眉头也蹙了起来,惊讶和困惑在脸上交织出复杂的表情。须臾之后他像是想开般的摇了摇头,用悲悯的语气说:“我看到了你浑身痛苦,现在就让我来终结你的痛苦吧!”他举起了拳头,“让我送你上天堂。”
“天堂?”白秀秀冷笑,抬手抹了抹惨白脸颊上的血和雨水,平静的注视着约翰·克里斯·摩根说,“不,我会在地狱看着你,看着你将收获怎么样的下场。”
“那就地狱再见.....”约翰·克里斯·摩根不以为意的微笑,“晚安,白秀秀女士。”
白秀秀借着放下的手的动作,百折不挠再次拉动光荣弹的拉环,看能不能给约翰·克里斯·摩根一个惊喜。
轰鸣如雷。
却不是她口袋里的光荣弹。
“路西法?不要妄想窃取神明的王冠,你要认命!”
天空回荡着隆隆的声响,那声音极为愤怒,又充满威严,如同神祇在山巅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