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颗大家伙,把他们给平了,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
........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咒骂星门时,李蓉瑾在一队卫兵的保护下,顶着暴风骤雨,穿过混乱的人流找了过来。
“冯教官.....”李蓉瑾气喘吁吁的站到了冯露晚的面前。
“怎么了?”冯露晚瞥了眼那队全副武装穿着外骨骼的卫兵,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兆,她知道李蓉瑾是代替她跟在白秀秀身边的秘书。
李蓉瑾将抱在怀中的密码盒递给了冯露晚,“这是.....这是白神将命令我交给你的。”
冯露晚接过了专门存放乌洛波洛斯的密码盒,急切的问:“白神将呢?”
“白神将.....白神将.....”李蓉瑾抹了把眼泪,“.....她一个人....去四号堡垒了!”
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让冯露晚几乎站立不稳。
任谁都知道上交密码盒是什么意思,也知道白秀秀孤身前往四号堡垒意味着什么。
甲板上的学员们再次陷入了沉默,这沉默宛如葬礼现场。须臾之后,有女生又开始哭泣,这一次哭声像是会传染一般,向着四面扩散。就连男生也忍不住垂着头抹眼泪。一群学员站立在郑和号上,任由风吹雨打,任由海动船摇,保持着队形和安静痛哭流涕。
李蓉瑾红着眼睛哽咽道:“现在我们必须得赶快撤离。”她看了眼四号舰的方向,“还不走就来不及了。四号堡垒坚持不了多久了。”
冯露晚将密码盒紧紧的抱在怀中,她明白白秀秀没有打算再回来,更明白他们已经彻底的输了。她想要克制住眼泪,但还是不够争气,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声音也变得沙哑,“我知道了。那我们马上向西面的3019号船走.....”她环顾了一圈,大声说道:“大家好保持好队形......”
冯露晚带头向着西面跑了过去,起伏不定的船陆上全是惊慌逃散的人群,经过几条船后,她发现秩序并不像空中看到的那么糟糕。所有穿着制服的卫兵仍在坚守岗位,在船只交接的地方维持秩序,为大家分发救生衣。而不少高年级的学员,则努力将滑来滑去的电磁炮固定住,保护着吊塔不让倒掉,检视着脆弱的连杆,让船只不至于完全分开。
抛开高级学员不说,那些卫兵都是普通人,没有复活的机会,可他们仍没有放弃。这让冯露晚觉得羞耻。可她不得不离开。
目睹这一切,移动的学员队伍也为此愈发安静。穿过十多条船后,人群渐少,绝大多数人都在向北撤退。作为载体他们的行动速度又快,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到达了西面的3019号集装箱船,在这里有一艘小型高速舰艇正在待命。
冯露晚停在了集装箱边,指挥舰艇靠近,让学员们上船。当只剩下景子涵和慕容予思几个人没有跳过去时,南面那盛大的光芒彻底的消失了,整个钢铁大陆和海面陷入了茫茫的黑暗。
轮到慕容予思跳上舰艇时,钢铁大陆上有人发she照明弹,白色的微光快速爬升,在最高处爆开,稍稍提供了一点了亮光。慕容予思站上了船舷,却勐的停住了跨越的姿态,站在了上面一动不动。
“慕容予思,你怎么不跳?”冯露晚有些奇怪的问。
慕容予思指向了北方,“冯教官,看那边。”
冯露晚顺着慕容予思的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正北方漆黑的夜幕下流动着一片绵密的灯火,像是成群结队的灯笼鱼如银河般闪烁,场面蔚为壮观。
“发生什么了?”唐沐璇不解的大声问,她也跟随着慕容予思的视线望去,看到在昏黄灯火下飘扬的旗帜,愈发惊讶,“好像.....是我们的船?”
这时就连已经上了舰艇的学员们也发现了异常,拥到船舷边看向了正北方。
“是我们的船!”
“好像是。”
“可都是些渔船、游艇.....这些船来干什么啊?”
“会不会是接到通知来做稳定器的.....又或者是来帮忙的?”
“来的太晚了......要是早点来,或许......”
.......
“完了。”冯露晚手脚冰凉,这广袤的民船让她心跌入了深渊。等到四号堡垒被攻破,将有数十万人埋葬在悉杜礁。
“我的天,这得有上万条船吧?”
冯露晚紧咬了一下嘴唇急声说:“得想办法让他们立即掉头离开。”
景子涵喃喃的说:“没有通讯设备根本就做不到啊!而且......现在撤离还来得及吗?”
冯露晚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如果是电影,这将是最为激动人心的高潮,可在此时,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这也预示着无论是谢继礼还是白秀秀,都将成为罪人,而他们这些参与其中的,也逃不开罪责。
等待他们的,将是被钉子彻底钉上历史的耻辱柱。
谁也无法逃脱。
这比死亡更加残忍。
冯露晚满心苦涩,明明谢继礼和白秀秀都已竭尽全力,乃至献上了生命。每一个天选者,每一个卫士也全力以赴,他们做到了所有能够做到的,牺牲了所有能够牺牲的,就连普通人也众志成城,可最终就连最后的体面也保护不了,这让她心如刀绞,恨不能像是海上的泡沫一样,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早就上了舰艇的李蓉瑾挥手喊道:“冯教官,赶紧上来啊?还在等什么?”
冯露晚回过神来,一旁那队严阵以待的年轻卫士则向她敬了个礼,“冯少效,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那我们就回去了。”
“你们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冯露晚有些诧异的说。
“我们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年轻的卫士放下了手,“祝你们能够安全离开!”
说完那一队卫士,没有一个人迟疑,转身向着照明弹坠落的方向跑了过去。他们离去的隆隆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踩在了冯露晚的心上。是去是留的想法在她心中激烈交锋,她心力交瘁的闭上了眼睛。
冯露晚恍忽之际,站在船舷上的慕容予思将手掌伸了出去,疑惑的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