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培陵心中升起一抹黯然,想起那段曾把酒言欢,无话不谈的时光,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好似隔了一道天堑,生生将他们分开,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日子。
好不容易到了宴会场。
因着这时候正是秋菊盛开的时节,宴会场的布置以菊花为主,一种席位穿插在菊花丛中,闻着花香吹着秋风,凉爽又怡情。
江雁回进了宴会场好一会儿,才看见沈焕和几个官员一同进场。
他今日穿了一身黑红相间的织金滚边蟒袍,腰上缠着玉带,没有戴帽子,以紫金冠束发,与一众官员进场却分明鹤立鸡群。
很快,他便到了江雁回这一桌,目光从她身上掠过,这才在她身侧坐了下来:“怎么穿得这么素净?”
江雁回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侧身朝他靠过去:“今日主角也不是我,再说了,坐你身边已经够显眼了,要是再穿得花枝招展,指不定又要被多少目光秒杀,我还是低调点的好!”
“调皮!”沈焕看了一眼四周,这会儿叶大将军和萧培陵进场了,立刻被一众官员围住了。
“看这形势,叶家俘获的人心可比司礼监多!”江雁回看着场上的热闹,那些凑上去的官员基本都是皇帝那一方的人,或者说平日里反对司礼监的人,剩下那些没起身的,要么是司礼监的人,要么就是还在静观其变,等朝廷风向的人。
沈焕跟着看了一眼,目色淡然:“朝廷本就是如此,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如今叶家崭露头角,抱抱大腿总没有坏处。”
江雁回在人群中看见了好几个从前与父亲走得颇近的同僚,若是父亲还在,只怕也是拥护叶大将军那一边的,只是如今她嫁给了沈焕,立场有了转变,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就是不知道,父亲若是还在,会不会怨怪她做这样的选择。
毕竟现在的她已经成了父亲口中深恶痛绝的“阉狗”一党。
“在想什么?”见她神色恍惚,沈焕握住她的手。
江雁回这才回过神来,朝他一笑,回握住他的手:“我在想,放眼整个朝堂,究竟有没有人是真的在为天下百姓做事,其实朝廷党派之争由来已久,这么些年,大家都在抵制司礼监把持朝政,独断专行,可这些人究竟为的是天下,还是因为他们手里的权利被人剥夺才会如此义愤填膺!”
沈焕沉默了片刻:“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如今的启梁是乱世,乱世之中,终会有人带领大家拨云见日,还启梁一个太平盛世,只是这个人不是我。”
江雁回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她懂沈焕的意思。
他的志向从来不在朝廷,延续前一世的命运,为的不过是能与她有重逢的机会,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只有远离纷争,他们才能够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至于现下的朝堂,还得交给未来的那位有志向有抱负的人来当大家的领头人。
至于皇帝,他心思狭隘,手段狠毒,从来不会心系天下百姓,这样一个皇帝能在帝位上坐那么长时间,无非是司礼监的保驾护航罢了。
至于司礼监退位以后,只怕朝堂必然会乱成一锅粥,只是这些已不是江雁回该操心的事情了。
他们志不在此,也无法担起这份拨云见日的重任,至于那个人究竟是谁,沈焕必然是知道的!
帝后入席,宴会这才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