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丈夫原本也是赏金猎人,跟哈特处的不错,某次做任务没再回来,剩下孤儿寡母。
这种情况,哈特但凡有机会,就会安排。
能给他做用人,在其看来都算是福利,这下好了,死于非命。
所以说,屁民有屁民的幸福,富贵有富贵的风险。
他现在都不敢显得太过仁义,那等于是给对方招灾惹祸,对方收拾不了他,还收拾不了哈特之流的人物?
甚至,现在的哈特那边,多半已经是个陷坑。
无所谓哈特忠诚与否,弱小就是原罪。
换成以前,他会觉得,发生这样的事,说明还是不够强……
可现在他问自己,多强算是强?
神够不够强?
结果咧?
连自己最终都个好下场,更何况受他庇护的……
所以说,人只能靠自己。
不是说别人都靠不住,而是自身失去了较好的生存能力后,遇到马高镫短,就容易一下子闪断腰,再也没有以后。
拍视频的那家伙还玩了一手栽赃嫁祸,挺隐晦的那种。大约也是看过些心理学知识的,知晓明着告诉容易令对方起疑,而对方自己推敲出来的,多半就会笃信。
而隐晦栽赃的目标,则是‘超凡阶梯’。
厄尼觉得真正的黑手,其实是新马赛的军方。
失了颜面,又自知招揽不来,招来了也意义不大,于是就是单纯的报复、恶心。
正经是尚有几分远大心气儿的那种,哪怕是‘超凡阶梯’,都不会轻易将事情做绝。毕竟还想着利用他。斗争是长期的,这才是第一个回合。
一回生两回熟,甚至能不打不成交。成年人说的是利益,满脑子意气之争,怎么把事业做大做强?
果然,没多久,便有人邀请他喝茶。
不是去局子里喝茶,是正经场所喝下午茶。
战场上赢不来的,可以尝试在谈判桌上来嘛。
万一是个交际无能的纯嘎嘎的武夫呢?
而在厄尼看来,这些其实都无所谓的。
只要老子不走心,那就能潇洒人间无挂碍。
这是从‘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引申而来,厄尼觉得用着也挺不错。
凉薄也好,潇洒也罢,总之就是一种挺高人的生活态度。
这次让厄尼感到有趣的是捎话让他去喝茶的人。
露西娅·罗兰。
厄尼心说:“真是万恶的社会呀,可以将人变成鬼,也能将鬼变成人。”
虽然不知晓细节,但大概能猜到,罗兰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也却是有才、有苦。
肉山巨人事件后,说是戴罪立功,实际上等于是打入冷宫。
厄尼估计,有人会趁机要挟,玩‘权色交易’。
露西娅倒也算不得美人,但身材匀称大长腿,又是运动型,关键是在某些人看来,这种平时不假人辞色、跟男儿比高低的事业型女性,有征服快感。
于是露西娅面对选择,其中一个是从此以后再无真正的职场骄傲可言。
另一个,估计还是那句: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您好,圣血者,我代表超凡阶梯。”
面对这种直白的自我介绍,一旁,露西娅尴尬的恨不得用脚抠套三室一厅出来。
厄尼则笑着对露西娅道:“没关系,不是你,也还会有别人,最终是你,反而好一些,毕竟你对我有简拔之恩,后来相处的也还算愉快,巨人事件受了牵累,如果财货什么的能有所补偿,起码下场还行。
另外,刀锋战队的那些人,尤其是疯了的那几位,听说你都招呼到了,这就可以了。
又不准备奔着载入史册去,要什么名?还是得利好,虽然俗气,但实惠。牺牲一个,总比大家遭罪强。
更何况象我这样的能人,总有办法,差又差到哪里去?真个挂了,那多半也是咎由自取,有些事,掺和进去本就风险高。”
听厄尼这么说,露西娅反而越发不好意思了。
厄尼又道:“待着不舒服,你就先走吧。我是真心谢谢你,毕竟有些事,我做不合适。否则就又是几出爆炸案,让我反复表演心性凉薄不在乎,也是挺难为情,怪打脸的。”
露西娅冲厄尼点点头,就离开了,始终没说什么,也没表露什么明确态度。
然后就是厄尼跟超凡阶梯的代表奥诺雷的面对面喝茶。
“贵组织什么意思?发现伊萨克才是走在正确道路上的那个?可惜人挂了,某些超凡手艺,又很难复制,往往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最终想起了那句‘最了解你的,其实是你的敌人’所以跑来找我了?”
“不,我代表总会,这次过来只是想加深了解,跟您谈谈理想什么的。”
“哦……”厄尼心道:“原来是位正伟。”
在厄尼的认知中,将传销精英跟正伟联系到一块儿,可能显得有些侮辱人,但两者确实有共通之处。
最大,也是最主要的共通之处,就是用信仰武装了自己,且是虔诚信徒往上,以理性抑制者狂热情绪,堪称精神上的磁约束核聚变堆,那散发的能量,侵染一切!
与之相比,话术,反倒显得小道了。
没有信仰武装,有些话术,听着好听,但显得很飘。
有了信仰武装,即便不那么好听,也感染力十足。
这用超凡解释,叫精神侵染。如果是神灵级别的神魂,那就是神性侵染,不久前肉山巨人不那么正经和正式的上演过的那种。
正因为如此,厄尼压根没指望在跟这样一类人的对话中争出个子丑寅卯来。
说难听点,没让人家掰弯了,那就说明定力不错,意志也比较坚定了。
当然,现在要想掰弯他,难度也比较大。
从逼格上讲,他也是有神性的人了。
而从人性上看,想他这种深陷唯心主义,自以为是倒宁愿沉醉不愿醒地步的,想要掰弯,同样不易。
不过厄尼也没表现的生人勿进,而是很坦诚。
那些不方便谈的,他就直说不方便谈,剩下的基本都是实话。
他说:“我对贵组织没什么成见。论及shā • rén放火,比你们黑和狠的,大有人在。比如过去以领导人,元首什么自居的,又或者浩劫时代很多握有权柄的。
他们都在shā • rén,无耻的是,明明是shā • rén,理由却一个比一个堂皇,这个是为了什么高尚的主义,那个是为了他热爱的人民,还有打着为了生命旗号shā • rén的,不一而足。
你抗争,征服者说你是刁民,是不务正,好逸恶劳。
你顺从,光复者说你是叛徒,是软骨头,奴颜婢膝。
反正谁是底层谁倒霉,真就是韭菜,你来你割,我来我割。
所以明白人都往上爬,然后当那个割韭菜的,而非被割的韭菜。
当然,你们行事是乖张了些,残暴了些,肆无忌惮了些。希望你们有当家做人民的主人的那一天吧,否则史书上,你们多半要背这个时段的黑锅的。”
奥诺雷啼笑皆非,憋了半天,才说:“您的想法很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