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气急道:“榆木脑袋!你以为你死在天狼门手里,其他六剑就会安全吗?他们定会回来为你复仇,与天狼门不死不休。”
虹猫点了点头,道:“我很清楚。”
“那你为何还要放还那个小盲女?难道你要能凭一己之力对抗天狼门?”
“是的!”
没有人胆敢觉得虹猫是狂妄自大,因为那道杀机凛冽的剑痕仍然清晰地留在原地,剑痕附近的几十具尸体的惨状仍历历在目。
对面山头,白煞见虹猫果断制住灵儿,将小盲女放还,心中暗自钦佩:“好个虹猫!好个七侠之首!不愧是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另一边,大郎将小镜子抱起,生怕虹猫对她暗下毒手,连忙为她把脉探查,确认侄女安然无事后,见三郎归来,吩咐道:“保护好小镜子,带众弟子退出去!留在此处只会徒伤性命。”
“是!”
适才触界、逾界的天狼门弟子的惨状,场中人皆有目共睹,天狼门弟子更是胆气尽丧,只觉虹猫好似魔神降世,此时听门主下令撤退,不必再上前送死,皆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跟着三郎退出玉蟾宫,生怕掌门再变主意,又令他们送死。
此刻,场中只余大郎、七侠、灵儿及一众玉蟾宫弟子。虹猫虽默然不动,天地间已然风云色变,交织出层层浓雾,掩盖天地……
于狂风呼啸间,周遭气流汇聚,一股无形的力量在虹猫的呼唤下,降临人间。
大郎感受着这股磅礴无俦的力量,沉声道:“虹猫,你武功之强,实在是令人惊讶,今日,就让我来领教一下最强的火舞旋风剑法!”
“大当家的明鉴,”虹猫拱手一礼,道:“此招‘风神怒’乃是晚辈新近练成,正愁找不到试招之人,请大当家的品评!”
过去的一年中,虹猫苦练武功的同时,更细细体悟《天邪战鉴》记载的各路武学,其中包括排云掌、风神腿、惊情七变、摩诃无量、十强武道、邪王十劫、莫名剑法、无天绝剑甚至六灭剑廿三等各种绝学,而虹猫用心最多的,则是轮圈湖重开剑界一战中,聂风与神锋合力施展的那招“风神怒”。
一旁的灵儿心下一凛:“原来这就是达达用来套我话的‘风神怒’,瞧虹猫身形不动,天际已然风云色变,此招威力,只怕绝不在最强的火舞旋风剑法之下!”
达达则细细体悟散布于周遭的招意,暗道:“此招本人心之怒,引动天地之威,心愈怒,则天威愈强,实是一门将‘我心’凌驾于天地的无上武招。瞧虹猫身形不动,全凭意念引动此招威能,想是早已突破天人极限。”
“以你之天资,本该成就无上宗师,甚至超凡入圣,臻至玉兔仙子那般得道成仙的境界,可你抢夺金晶石,杀我二弟,此等强盗行径,令人发指,亦绝非白猫前辈所愿。为了给我二弟报仇,更是为了天下苍生除害,老夫必须在你彻底成长起来之前,将你扼杀!”
大郎丝毫不吝惜对虹猫过人天资的赞赏,亦毫不掩饰语中那浓烈的杀机。
不料,这番话却激怒了虹猫。只见虹猫面色一肃,冷然道:“先君是这世间最明事理之人,他自能明辨是非!至于天下苍生……呵呵……”说到此处,虹猫只是不住冷笑,不复言语。
大郎沉声道:“你在笑甚么?”
虹猫语出清冷:“前辈口称为了天下苍生而杀我,那晚辈倒要请教了:
前辈为天下苍生做过甚么?魔教与异族勾结,谋夺麒麟,欲毁伤我中土气运,所过之处烧杀淫掠、流血漂杵,那时,可没见前辈出来吊民伐罪!
传闻,前辈少时尝与黑心虎一战,胜败未分,以天狼门今日势力,亦绝不在昔年魔教之下,若前辈那时肯多为天下苍生考虑,挺身守护麒麟,晚辈也不必等到七剑合璧方能剿灭魔教了。
如今魔教覆灭,前辈就急着出来吊民伐罪,贵门若是只冲着我一人也罢了,可前辈犹不满足,欲将我七剑一网打尽,莫非真以为我七剑仁善可欺,不敢在冤屈之下再来一次七剑合璧?”
虹猫字字如剑,句句锋芒,道出了多年来压在心底、无法向任何人诉说的怨忿:
明明是七剑剿灭了魔教,可魔教一灭,当初被魔教压得四处龟缩的蛇虫鼠蚁就一个接一个地跳出来作乱,是个势力都敢来欺凌七侠,天狼门如是,鼠族如是,灵山门亦如是,难道都以为七侠不敢shā • rén了吗?
虹猫说话声音不响,却清清楚楚地落在方圆两里内每一个人的耳中,包括天门山下的一众天狼门弟子,以及对面山头的白煞。
天狼门弟子中,有不少人是被魔教害得家破人亡,才投入天狼门下。白煞的双亲皆死于魔教之手,在虹猫那莫名的怨忿影响下,众人心中均起共鸣之声,皆以虹猫所言在理,而对加害七侠的天狼门暗自不齿。
虹猫诉尽心中怨忿,戟指大郎,痛斥道:“前辈不明真相,要杀我为弟报仇,这是人之常情。可前辈仍下令将我七侠一网打尽,无非是欺我七侠势单力孤,不及贵门人多势众。
为天下苍生?先君为天下苍生,舍生就义,此等慷慨义举,汝——”
说到此处,他重重地摇了摇头,续道:
“远为不如,更绝没有资格拿他的名义来指责我!若非你手中那杆象征天狼门主的权杖,你又怎配让我瞧你一个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