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玹安一觉睡到第二天的大中午,醒来时浑身上下都在发酸,她头昏脑胀,下床跌跌撞撞就跑去浴房,结果就是和刚沐浴完还未擦身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萧琮肌肉结实,人又高大,宋玹安还在宿醉,一点防备都没有,一头撞得她直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她捂着嗡嗡作响的脑袋,“萧琮!你一大早洗什么澡?”
宋玹安一着急就会下意识说现代用词。
萧琮想伸手扶她,见她站稳了,又听见她说的话,不由挑眉,将她身后的巾子拿下,慢悠悠披在身上,低笑道。
“洗澡?”他喉结上还沾着未擦干的水珠,随着他说话上下动了一下,滑落几颗。
“洗澡是什么?”
宋玹安看得呼吸都停了半拍,头也不痛了。
她放下揉着额头的手,按着萧琮的肩膀便抬头轻咬上他的颈间,含糊道:“洗澡便是,如此,这般……”
萧琮肌肉都绷紧了,几乎是立刻就拥住她低头含住她唇瓣,披在身上的薄巾掉落,被二人踩在脚下。
宋玹安仰着头,只觉得他唇舌炽热,原本发昏的脑子更是像浆糊一样,她脚一软没站稳。
所幸萧琮抱着她,见她身子软倒,接住她笑吟吟道:“战神也会站不稳吗?”
宋玹安伸手掐住他下颚,唇角勾起一个冷笑:“你要不要试试看我现在能不能打得过你?”
萧大夫却不按常理出牌,将脸往后微扬从她手中脱离,垂眸吻上她如青葱的指尖,啃咬舔舐。
浴房内还有氤氲的热气,围绕在水中交织的身影旁,像是一副绝美的山水画一般。
再出来时宋玹安也沐浴完毕,半湿着头发坐在案桌旁看萧琮做药膳。
她抱着手臂靠在椅背,湿漉漉的长发垂落,看起来比平日温柔许多,“听说,三公主要嫁给陛下?”
萧琮笑意不减,将一把切碎的党参放入汤罐中,应她:“是。”
宋玹安也跟着浅笑着,“她是自愿的,与谋权无关。”
萧琮当然知道,只不过阿海德虽然天真烂漫,也是琉璃国的嫡公主,她的身份嫁过去大朝,再要当皇后会被大朝的臣子弹劾,任谁也无法忍受一位异国公主来当国母。
这便是索求沉月珠的另一个代价,帮助阿海德当上大朝皇后。
其实以他的身份来说也不难,反正沉月珠已拿到手,推她这样一个人当皇后也无妨。
但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萧琮抬起眼眸:“昨日你说成亲是陷阱,为何如此说?”
宋玹安:我昨天有说这话?
她轻咳一声,打算装傻:“醉话,别当真。”
萧琮依旧握着长勺安静笑看她,宋玹安懂了,他这架势就是她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便不会善罢甘休。
宋玹安叹气,只能实话实说提出质疑:“你为何总想与我成亲?”
男人艳美的五官沉浸在带着药香的烟雾里,声音温和轻柔地反问:“你又为何始终不与我成亲?”
宋玹安从表情到语气都带着无奈,“爱不是束缚。”这句话她已说过无数回,但她知道哪怕说上万次上亿次萧琮也压根不会听进去。
“我不想一辈子被束缚住,你知道的,我从不受约束。”哪怕是皇帝面前,她也不曾被约束。
“你答应过我你不会走。”
萧琮的发言执着又疯狂,“你若是离开,我会杀掉红姝坊所有的人,包括冷寒烟。”
他语气带着认真和笃定,宋玹安听了直皱眉,“你若是这样,我会消失一辈子。”
这话彻底踩到了他的底线,只听见一声。
“哐当”
桌上的汤罐被用力扫到了一边,玄金色的袖口全是金黄的汤汁,对面人的手背也被滚烫的热汤浇出一片血红,甚至还起了水泡。
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站起身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女人,一字一句道。
“你不能走。”
这疯批简直不可理喻,或许是因为昨日的醉意还未消散,宋玹安也来气了。
“现在这样相处不好吗?你这样我真不知道你是爱我还是占有,我不接受不纯粹的爱情。”
萧琮一双桃花眸带着黑沉的血腥气望着她,半天也不吭声。
宋玹安警惕地握着翠珏后退一步:“怎么?得不到就要杀掉了?你也杀不掉。”主要是信他真会这么干。
然而萧琮却只是站在原地幽幽笑了一下,“你知道,我不会杀你的。”他目光如浓墨,染黑了那一片绯色桃花。
“我爱你胜过我自己,为何你偏不懂?”
“新鲜的时候当然是放在第一位,以后呢?”
宋玹安今天偏要反驳他,“你考虑过一辈子的事情吗?萧琮,你到底是占有还是爱,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要再和我提成亲了。”
她顿了顿,语气发冷:“还有,你若是真对红姝坊动手,这辈子,下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
萧琮双目平静得像看死物一般,但宋玹安知道他这是要彻底发疯的前兆。
可最后他握紧的双手关节发白,也未曾要动她分毫,他带着万分不解,“我们曾经共同经历生死,为何你如此不信任我?”
宋玹安眸光流转到他身上,淡然地开口:“不是不信任你,是不信任婚姻。”
萧琮虽然没听过婚姻这个词,但也猜出了七八分。
他深深凝视她,瞳孔中的情绪令人不安,一直到窗外的大雪纷飞入屋内,他带着一手的伤痕拂袖离去,连门都没关。
木门颤巍巍地来回扇动,发出吱呀的声响,像一声声叹息,连带着门外照射进来的暖光,阴暗交错在桌上洒出的药汤上。
她慢慢坐下叹了口气,执起勺子吃掉他为她单独盛出来的那一碗精美的膳食。
两人相处两年,这是第一次争吵,哪怕一开始要杀他都没有到现在这般地步。
相杀时没有太多争辩,相爱的时候,反而再尖锐的话语都可以脱口而出,伤害彼此。
宋玹安站在他们刚来琉璃的那个街角,一眼就看见鲜红长裙的阿海德坐在那吃糖水,她走上前。
“玹安姐姐?”阿海德瞅着这把剑就认出了人,忙笑着让出一个位置,又喊了一碗甜酪给宋玹安,才道:“萧大夫没有和你一起吗?”
宋玹安面色如常地吃了一口甜酪,“没有。”
小姑娘眨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咬着木勺小心翼翼看她:“玹安姐姐,你们吵架啦?”
这小姑娘的怎么这么聪明?她诧异:“我是表现的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