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那年你父母离异,六岁那年照顾你的爷爷奶奶去世,你半工半读加上政-府补助上了学,报考体育特长生,开始长达十年之久的训练……”
他的声音像那瓶可乐汽水一般冰凉甜腻。
“十二岁的时候,你手腕骨折,依旧坚持考锦标赛,十四岁的时候你韧带拉伤,依旧带伤高强度训练七天,十六岁,你拿到了第一个冠军,这是你第一次站到最高点,无人知道你脚踝骨折才好没有一个月。”
一桩桩事情,像被拉开的疤痕,被抠掉的血痂,褪去保护后,唯有鲜血淋漓。
宋玹安站起身慢慢走过去,在距离一米的位置停下了脚步,她唇边的讥讽加深。
“真了解我啊,萧琮,像你这样的天之骄子也会像八卦的狗仔一样打听别人的私事吗?”
萧琮将画板拿下翻了个面对着她。
那木质的板子上,四开的大纸,是无数个她。
他又拿出一本速写本递过去。
宋玹安喉咙干涩,却还是下意识接住了那本简单厚重的画册翻开。
都是她。
奔跑的,喝水的,停歇的,站着的,坐着的,笑着的,哭泣的,拿到奖牌的,受伤的。
每一个她都发丝飞扬,目光坚定。
她从头翻到尾,一整本都是她。
“你……”她难以置信,但话语到嘴边不知如何问起。
萧琮将笔丢入一旁,“你的事情说完了,说说我的吧。”
他声音温和平静。
“九岁那一年我父母意外双亡,靠着遗产顺利上了学,因为无人管教,备受欺凌,十岁后我转学到了这个城市,因为性格太孤僻,依旧在被排斥被霸凌中徘徊。”
窗外的光照在他眼中,照出不一样的美。
“直到有一天放学路上,有一个女孩冲出来,她一个人对三个人,满身都是伤痕,牵着我跑了三条街,我们在城南的街头一起吃桂花味的糖水……”
“后来她一声不吭的转学了,我从未问过她的名字,所以找了她许久,直到一则锦标赛的新闻在电视上播出,电视上的人眉眼成熟,但我依旧能认出来是她,她凭借体育特长生考上了一中,那时候我已经在考上南中了,所以……”
回忆像幕帘拉开,宋玹安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她看着眼前的人,记忆在脑海中穿梭。
“所以怎么办,我放弃了南中,选择复读一年学,一中不收复读生,我去了离一中最近的二中,你登上校刊,我发现能与你并肩的,唯有校刊的另一个位置,于是我变成了大家口中的天才画家。”
“那一天你上了车坐在我身旁,这是多年之后我离你最近的一次。”
记忆终于重合,她想起了那个总被打得满身血的瘦小男孩,也是这样一双绝美的桃花眼,只是那一会他总含着眼泪。
她同情他与她一样的遭遇,所以总护着他。
后来她打算专攻体育,去了一中的集训营,时间很赶,连道别的话语都未来得及说出口便匆匆离开了。
那孱弱的,瘦小的少年,如今长成了这般高大自信的模样。
时间线真的很神奇,它带不走过去的人,也冲不散未来的人。
萧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宋玹安跟前,指尖轻柔地将她耳旁的碎发抚到身后。
“追逐了许多年,终于与你并肩了。”
宋玹安有一瞬间想要落泪,她仰头憋了回去,将手中的速写本捏紧。
“原来在这等我呢你?”
一语双关,两人对视许久一同笑了出来。
-
一年的集训不知不觉便要结束,离开的时候宋玹安早早便等到了大巴门前。
班导看见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打趣道:“宋玹安,挺自觉啊?”
宋玹安懒懒地问好,没说多余的。
身后宣传委员拎着校刊过来,已经有人围了上去,叽叽喳喳的讨论。
“宋玹安又拿奖,她真是不要命了?”
“嘘!”
有人拍了拍最先说话的人,指了指女生的方向,小声道,“你说这么大声干啥?”
那人也缩了一下脖子,“她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平时不都是迟到的吗?”
众人摊开的报纸上,体育冠军的照片歪头微笑着靠右,像是在倚靠着什么,与她本人性格似乎很不符合,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报纸的另一边,是二中那位天才画家萧琮,他站得很靠左,头也微微偏向左边。
单看倒是看不出什么,可两张一起看。
“噫!”有人发现了问题,忍不住惊呼。
“这回我也磕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不动了(躺感谢在2021-10-0323:12:36~2021-10-0421:36: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梨子蛋糕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