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肤粉腮,人面桃花。
她往侧面躲了躲,还是没躲过,那人的手触碰到她的耳朵,酥麻发痒,像是过电,这样的动作很暧昧。
不想叫悦若雪,无论姓还是名,都不要跟他有丝毫关系。
“悦发财去隔壁玩了,我去找找。”她坚持这么叫,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只过了十几秒,她就抱着吱吱回来了,钟家有个病人,算是一桩秘密,还是不要让更多人察觉。
吱吱看林溪岑很亲切,刚被放到桌子上就朝他走过去,沿着他的手臂往上攀爬,最后半坐在他的肩头,像是一尊乖觉的塑像。
吱吱身上沾染了药味,浅淡难以察觉,林溪岑目光越过墙壁朝钟家看了一眼,只看到青砖砌就的墙体。
她心头微酸,林溪岑在,它就缠着他,对猫儿来说,第一次认的主,总是不一样的,就算是人,也会把她所有的第一次记得清清楚楚。
不过能跟吱吱交流的,只有她,来日方长,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谢谢五少爷那天帮我。”这个感谢发自心底,她的小脸柔和下来,“不过夫人没有难为你吧?”
这只是随口的客套,难为不难为,她也管不了。
“督军夫人向来和蔼善良,她不会为难任何人。”林溪岑说完看了眼厨房的方向,意有所指。
夫人不会为难自己的阿娘?
那他的筹码该有多大,用在自己一个小女佣身上,值得吗?
他好像知道自己所有的打算和顾虑,恍惚间,悦糖心生出一个猜测,他会不会也重生了?
“是啊,督军夫人名声在外。”她有些心不在焉,这个猜想太恐怖了。
傍晚的霞光呈现耀目的金色,林溪岑的俊朗在夕阳下变得更为华贵不凡,只几天的功夫,他已经脱胎换骨。
所幸他没再说什么,一心逗弄着猫儿,跟她也隔着距离,疏离又冷淡。
吃过晚饭,天色还算明亮,阿爹亲自送他出巷子,吱吱也跟着跑了出去。
“阿娘,虽然这事是三少爷骚扰我在前,可他终归是被督军惩罚了,夫人和少爷小姐万一把账算在我头上,你会受牵连。”
女人之间的战争是很可怕的,他们伤不了阿娘,却可以找错处骂她,欺负她,主人和佣人关系是不对等的,佣人拿尊严和劳动换金钱,就少不了受委屈。
“不会的,糖心。”高秋娘安抚她,受委屈算什么,糖心读不了书才是受委屈,现在这个世道,读书才是硬道理,贵族女中需要钱和关系,她不敢想,普通女中需要钱,他们咬咬牙够得着。
“阿娘,你真的别去了。”
“五少爷说了,他会看顾我,你不知道,督军今天要五少爷搬进洋楼呢,这是栽培和器重。”高秋娘很乐观。
林溪岑的看顾,算是恩情,欠得越多,越还不起。
“我们凭什么受五少爷的恩情,一次是他心善,两次三次是什么?”她有点恼了,语气略重,阿娘很好,就是把人心想得都太好了,有些人的恩情,是欠不起的,以后要拿命去还。
督军府跟平民老百姓不一样,他们有钱有权,开心了可以把人捧上天,不开心了能叫人摔落深渊。
高秋娘安静了一下,眼角酸涩,她觉得委屈,那么好的活计,一个月有十几块呢,是很难找的,说不要就不要了,怎么舍得。
悦糖心后悔了,她的话语气太重,伤了阿娘,林溪岑拜访给她带来的影响太大,导致情绪失控。
她抱住高秋娘,眼眶湿红,母亲的爱包容且温暖,“我知道您是为了我的学费,钱可以慢慢赚,命只有一条,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最要紧。”
第二天一早,高秋娘去了林家,她眼睛红肿,拿粗粉盖了盖。
“夫人,我是来辞去厨娘这个活计的。”她站在督军夫人面前,下定了决心。
夫人瞥了她一眼,眼底有刻骨的冷意,原本打算等风头过去再磨搓她来给儿子出气的,倒是没想到她肯自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