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房间有一个巨大的阳台,白日里能承接到大半阳光,还摆了几盆盛开的山茶,大而圆润的花瓣层叠,造就了山茶的烂漫,阳光鲜花让人的心情好上不少,悦糖心坐在阳台上看书。
咚咚咚——
房门敲响,她转头看向房门,一向平静的神色暗含了一层忧郁,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低落。
打开门,洪宁站在门外,她右手提着一个墨绿色手袋,镶着精巧的银边,缀着细细的流苏坠子,身着一身墨色洋裙,复古又摩登。
洪宁见她这般神色,料定她是有心事的,不然怎么好好的放着家里不住,要出来住饭店。
进屋之后,她细细打量过屋内陈设,颇挑剔道:“还算不错,既然说是我准备的,那也不能委屈你,有什么事尽管派人去宁公馆找我。”
“多谢你。”悦糖心说着便请她在沙发上坐下。
没有热茶,悦糖心索性从一边的酒柜里拿出红酒,倒了两杯,闲聊起来:“不是打电话通过气了吗,怎么还来这儿找我了?”
“林五少知晓我回杜城,给宁家打电话了,问你的情况。”洪宁直接了当,她的坐姿是独特的,手臂搭着扶手,优雅又豪放,两种矛盾的气质碰撞出冷清,那是跟江明雅的明朗截然相反的气质,似深秋的风,吹拂万物但不留痕迹。
听到林溪岑的名字,悦糖心便带了一两分慎重,问道:“那你怎么说?”
“我说,杜城这么大,我还没见过糖心呢,要是林五少贿赂贿赂我,说不定我能派人去找找,帮他做这个人情。”
“若是他再打电话来,你就说我跟阿爹阿娘住在一起,好得很。”悦糖心道,说完又举起酒杯道,“多谢了。”
洪宁捏着酒杯,低低笑着,颇有些感慨:“当初你为我治病的时候,我还真没想到,我们会有今日这般亲近。”
是啊,治病时的光景历历在目,当时的她年少气盛,敢单枪匹马找上门跟洪宁说话,戳穿她的伪装,想来还是有些危险,若洪宁真是个脾气暴躁的人,她恐怕都没命在了。
红酒入喉,思绪便起伏,悦糖心想起件事:“说起来,有件小事我很在意。”
洪宁挑眉,等她继续说下去。
“樊灵抢我座位那天,你怎么会帮我呢?”悦糖心记忆极为深刻,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洪宁在那个时候帮了她。
“在那之前,你和歌女的照片传得全校皆知,又出了个闹事的酒鬼,钟云托我帮忙,奈何我没帮上忙,但答应过的事情,总得做到,樊灵欺负你,我得出头的。”洪宁轻飘飘地解释,她觉得这并不是多大的事,也不算是完成了答应钟云的事。
“以后你有忙,我还是得帮的。”她又道,说完似乎觉得这话肉麻,硬邦邦地补了句,“只是图个心安,没别的。”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何其怪异,洪宁会为了一个承诺护着她,随后慢慢成为朋友。
悦糖心看着她,洪宁的耳朵悄悄红了,上面的红痣都没那么鲜明了,她的耳朵是很漂亮的,白玉一样透明,耳垂绵软,若是带上耳坠子会更加漂亮吧。
这个时候,悦糖心不再把她当作彤微,只把她当作洪宁,重信重诺的洪宁。
“洪宁,我看你好像没有耳洞。”她忽然道。
“懒得打。”洪宁别过脸,她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耳尖发烫,努力遮掩着这一点,总觉得这是很小女儿的表现,不适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