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诊间的悦糖心早早便闻到一阵香风,那是法国的玫瑰香水,要上百法郎一瓶,浓郁的玫瑰味让人觉得仿佛置身花丛之中。
“阿胜,把人请进来吧。”少女清脆的声线透过珠帘传出来。
季灵筠并不急,她粗粗打量过屋内的陈设,这才动了步伐,在珠帘前站定,阿胜那个愣头青,半晌才反应过来,帮她撩起珠帘。
看诊间内倒是一室温馨淡雅,稳重的灰黑色案几,窗子上摆放着当季的鲜花,一位长发少女端坐在官帽椅上,右手拿着一叠医案在看,左手悠悠闲闲地抚着案几上趴卧的一只白猫。
清新出尘,这是季灵筠对悦糖心的第一印象。
“那位猫医呢?”说着,她的视线扫过看诊间,略蹙了蹙眉,太小了,这地方虽然还算精致,但是小就是小,透着一股子拥挤狭窄,还有穷人的寒酸。
“是我。”悦糖心红唇微张,看着她的目光柔和纯净,这位夏城第一名媛,悦糖心对她再熟悉不过。
季灵筠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略带失望:“养了只猫的大夫?”
悦糖心轻轻柔柔地笑:“季小姐如此年轻能有惊人的美貌以及不为人知的身世和权势,自然也能理解我是一个半吊子大夫吧。”
“那是自然。”季灵筠对面前这个人也很了解。
她是林溪岑的未婚妻,也是周瑾的徒弟,周瑾居然还说让自己在夏城有事找她,找什么找,找她让出林溪岑么。
季灵筠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显,她道:“是这样,我的丫鬟生病了,这不,特意来找人给她治一治。”
丫鬟,倒是难得听见的称呼,民国成立以来,早废除了那些糟粕,现如今都是雇人来做工的,一般都是叫女佣、帮工之类。
“自然是可以的。”悦糖心笑道,“那我们是怎么个治疗法,我随您上门要收两倍诊费,您带她过来则是正常收费。”
“你随我来吧,她难受得很,不宜乱动的。”季灵筠笑容明丽,她的口红色泽极浓极正,比绽放的红玫瑰还要深厚浓烈,似火烧一样炽热。
阿胜留下看店,悦糖心则是拿了行医箱随她过去。
季灵筠住的地方在圣母路,圣母路那一片基本上都是欧式建筑,紧挨着圣格兰德女中和圣约翰大学,想要喝个咖啡什么的极为方便,算是这夏城寸土寸金的地方,那里的独栋洋房足以卖出天价。
通体白色的欧式建筑,在日光下显得纯净宏伟,幽蓝的圆形人工湖还有专人打理,精致典雅。
穿过厅口处的罗马柱进到室内,入眼便大片大片的深色橡木家具,华丽的枝形吊灯垂坠而下,圆弧形的门窗都有花纹勾边,浪漫的罗马帘、精美的油画,处处透着雍容华贵。
穿着欧式服装的女佣,带着大大的白色围裙,碧蓝的眼睛金色的头发,那是洋人,季灵筠家里居然是雇佣洋人的。
那洋人用英文跟季灵筠问好,也对悦糖心问好。
悦糖心只是点点头,没有开口。
“这样吧,由朱莉送你过去。”季灵筠慵懒地靠着柔软无比的真皮沙发,露出一两分困倦。
不得不说,这样的尤物,即便是不耐烦和困倦都能勾人心魄。
那位朱莉似乎说的是法文,她叽里咕噜一大串说得又急又快,脚步也迈得大而快,领着悦糖心在庄园里绕了一圈,忽而一眨眼,竟是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