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就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呆了一整天,进去送饭的人都说没什么异常,她坐在窗下看书,专注无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等到晚上,她才拿出那一封信来,跟二姨太的照片放在一处的信,记载着董如婉和二姨太的交易。
二姨太岑思是个孤僻冷清的性子,生得好看,读书也多,很得林谦衡喜欢。
董如婉深不止一次听到林谦衡睡梦里唤着二姨太的名字,丈夫爱上了姨太太,这对于一个妻子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尤其是二姨太怀孕之后,林谦衡对她更是如珠如宝。
“那孩子不是谦衡的。”董如婉一口咬定二姨太和男佣人通奸,全家上下都把控在董如婉手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二姨太岑思辩解无果,一天的时间便体验了天堂到地狱。
董家是有家底的,当时林督军还不是督军,只是督军手下一个小小的副官,连董家都比不上,岑思只是穷人家的女儿,被董如婉死死地把在手心里,被迫答应了一桩交易。
“你也知道,你家人都是种地的,没什么钱,只要我们董家愿意,一抬手就能碾死你们,对了,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只要我想,他可以悄无声息地没掉,你知道一年前那个女佣是怎么死的吗?怀孕了被我灌下一碗药死的。”董如婉的威胁像是把刀架到了岑思的脖子上,她只觉得后颈发凉,“认下通奸的罪名,我留你家人的命。”
这根本不是交易,是单方面的威胁。
岑思只能应下,自此之后,林谦衡就再不来看她,连带着家里的佣人和老妈子也见天地欺负她,偷懒不做事都是经常的事儿,连她的食物都克扣掉。
终于捱到生下林溪岑,岑思身子极为虚弱,一点小病就带走了她。
二姨太始终坚持的只有一件事,要给孩子取名叫林溪岑,这其中的意味其实再明显不过,她希望,林谦衡一直都喜欢岑思。
悦糖心不是第一次看这封信,每看一次都觉得窒息,若是林溪岑知道董如婉害死了岑思,他应该会发疯吧。
这也是她犹豫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将这封信用出去的原因。
正在她发怔的空当儿,院门被推开了,门锁敲打木门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极为明显,她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将信叠好夹在手边的书里。
一盏油灯迷迷蒙蒙,提着灯的人缓缓跨进了院子,走到了屋门外,抬手敲门,缓慢而温柔的敲门手法,骨节和木门撞击发出的清响,意味着有人拜访。
悦糖心开了门,面前站着的男人无比熟悉,是林清沛。
他穿戴整齐,黑色的西服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细致的眉眼总有种博大而沉稳的力量,他是家里最年长的孩子,也是最有哥哥模样的人。
“清沛哥。”悦糖心没想到他会来。
虽说林清沛跟林溪岑的关系不错,可他是董如婉的儿子,终归还是偏着自己的亲弟弟和母亲的,林溪岑不在夏城的日子里,他们也没有过交集。
林清沛深夜来看她,这事儿便很值得深究了。
他坐到矮脚沙发上,将油灯放到一边,左手和右手松松地扣着,左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颇为放松的模样。
夜色沉沉,悦糖心心里没底,他不知道林清沛的来意,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任何企图,焦灼的心便凝成一团,面色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