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胆子大得很。”
“督军,这东西我已经拍照留底了,明天整个夏城都会知道,此后林家内部有什么事,就别再带上我了吧。”她是铁了心要将这件事情办成,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到。
花瓶里插了新鲜的菊花,金黄的色泽在并不明亮的屋内格外惹眼,细密纷繁的花瓣末端卷曲着,由淡紫到金黄,幻化出极雅。
林督军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获得自由,未免也太天真了。”
“既然事情办完了,我就先走了。”悦糖心深深地鞠了一躬才走。
“抓住她!”林督军吩咐林威。
林威立刻制住了悦糖心,抓着她的手臂按到后背。
老夫人深深叹息一声:“放她走,以后在夏城,若谁想动她,先来问过我!”
“母亲,你这是又要怎么样?”林督军看不懂,“你护着那逆子我尚且能理解,你护着一个退了婚跟林家毫无关系的悦糖心又是什么意思?”
“放她走!”老夫人坚持。
林督军只好吩咐林威先放开她,只不过派人继续跟着,绝不能叫她出了夏城有逃出去的机会。
暴雨过后的天际格外澄澈,碧蓝之中嵌着朵朵白云,院子里的花草都展露欣荣。
“这是溪岑要我交给你的。”
一封泛黄的信,上面点点红梅似的落了血迹,显出几分难言的凄怆,林谦衡将信纸翻开,岑思的一手字,再熟悉不过,娟秀耐看,总有种让人心安定的神奇魔力。
可这时候的林谦衡一点儿都不安定,越看他的神情就越凝重,一直到看完,浑身都变得冰凉。
“那逆子怎么会有这个?”林督军不相信,“一定是仿造的。”他虽然这么说,手上却珍稀得很,一点儿都舍不得将这封信弄皱。
知子莫若母,老夫人知道他信了:“你们父子闹成这样,我百思不得其解,也是看到了这封信,才猜到了一二。”
林谦衡一直觉得林溪岑不是自己的亲儿子,将他当成一个野种,十几年都任由他在乡下,好不容易接回来了,动辄鞭打,即便他努力入了军营,所有的功绩都被记在清阁名下。
可如今,岑思的一封信将当年的事说了清楚,林溪岑是他的儿子,岑思是被他的不信任和董如婉的算计害死的。
菊花残,满地伤。
林谦衡难以接受,他多年来复杂而矛盾的心思,竟然全都是一场误会,他最爱的岑思含恨而死,他和岑思的儿子被自己百般折磨,经受了不公的对待。
“母亲,这信,是真的吗?”此刻的林谦衡有些无助,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封信里的内容,相信了,愧疚会把他淹没,不相信,被思念和痛苦继续折磨。
“那孩子的倔脾气和你一模一样,我见到他仿佛就见到了年轻时候的你。”老夫人是相信的,她觉得林溪岑是林家最出息的孩子。
林谦衡将信叠好放在怀里,他离开的脚步有些虚浮。
回想这几年,他对林溪岑实在是很差,差到了极致,随随便便为他订婚,以他心爱之人逼迫他束手就擒。
督军府里发生了大变化,董如婉被关了起来,三姨太韩芳管理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