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但很显然,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强烈的不自信正在步步击破她。
钟云一下一下地抚着后背,认真安慰道:“不是的,你很棒!帮了我们很多,挽救了好多人的命,改变了明雅的人生,改变了我的人生。”
她鲜少有这样脆弱的时候,浑身明明滚烫,却在轻轻发抖。
“我很糟糕,什么事都做不好。”她自暴自弃,“我总是自以为聪明,以为自己能算计一切,可是到头来,我一开始就输了,输得彻头彻尾,像个小丑。”
“不是的,只要没到最后一步,哪有输赢?”钟云神态坚定,她经过数件事情的磨砺,已经焕然一新。
“真的?”悦糖心眼眶红红,不知是生病的缘故,还是阿云太温柔的缘故,她觉得自己柔软无比,像一块充满水的海绵,下一秒就要抑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可她很讨厌自己哭泣,骨子里的她,觉得哭泣是软弱的,是可耻的,是失败者才会有的反应,所以她憋住眼泪。
钟云馨香的呼吸就在耳边:“这还是你教会我的,忘了吗?只要有坚持的东西并为之努力,总会做到的,对不对?”
曾经,钟云想放弃读书安心嫁人的时候,是糖心鼓励她走出去靠自己赚钱,碰到了楼姨迎来了人生的转机,这才有了如今在圣格兰德女中上学的她。
“世道艰难,女子的命掌握在自己手里已经极为不易,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悦糖心缓缓躺下去,钟云帮她掖好被角,继续道:“我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但是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
有了钟云的安抚,她心情稍好,似乎能透过夜风闻到桂花香了,她软着声音问:“阿云,明天我可以吃桂花糕吗?”
今天看到校工捡桂花的模样好开心啊,那样细小的花叠在一处,成了大片大片的金黄,有种秋日里特有的丰硕与满足。
“当然可以了。”钟云握着她的手,像哄小孩子似的,“糖心想吃什么都可以,我亲手做给你吃,行不行?”
在她娇软的声音里,悦糖心安稳地闭了眼,生病的困倦让她很快进入梦乡。
钟云去请了齐大夫来帮她把脉,开了药方抓了药,韩妈负责熬药,钟云则贴身照顾着,用冰手绢给她敷额头,擦洗全身。
忙到后来,糖心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稳定下来,睡得舒适深沉。
看着糖心恬静的模样,钟云稍稍放心,若雪很感激她的照顾,爬到她怀里蜷成一团,毛茸茸的猫儿似乎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沉默地陪伴着。
作为多年好友,她一直都看得出来,糖心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事事都要做到最好,空闲时候总在看书做事。
明明是少女最好的时候,她却将自己约束成了一个老气横秋的妇女,要求自己凡事都沉稳周到,要求自己事事不出差错。
这样太累了,她应该是阳光明媚的,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