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允娜这才骤然想起这些,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你,你怎么知道?”
简以溪依然笑着,“不然你以为,你们凭什么这么轻易就扳倒我?”
“你知道为什么不阻拦?!”
“为什么要拦?看着简氏毁在简家人自己手里,不觉得很有趣吗?”
方允娜无法接受地拼命摇着头,“不可能!那些罪名都是以你个人名义获罪的,跟公司没有关系!”
“是吗?你可以打电话问问,看看那些罪名到底是我一个人的,还是整个公司的?”
电话已经无需再打,方允娜了解眼前这个女人,她聪明睿智,杀伐果断,原本她根本不信自己能瞒天过海陷害她,要不是简家开出的筹码太过诱人,她根本不会插手。
结果……
她果然斗不过这个女人。
虽然有想过可能会有这一天,可她还是不甘心,眼看就要成功了,怎么突然就输了?这么多钱,这么这么多钱,就这么没了?
“我的钱!我的五个亿!你这疯女人!你自己不想活,干嘛拉着我们?!你这贱人!贱人!!!”
方允娜疯了一样拼命捶打着简以溪,为她那失之交臂的五个亿心痛到滴血。
高速行驶的玛莎拉蒂,车流密集的市内马路,前方黄灯闪烁,红灯亮起,一队小学生系着红领巾,排着整齐的队伍,在老师的带领下过马路。
方允娜疯狂晃搡捶打着,简以溪的腿脚被扯得移了位,猛踩刹车踩了个空,玛莎拉蒂朝着那队小学生直冲了过去。
她这辈子已经毁了,怎么能再毁了这些小孩子?
再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简以溪闭了闭眼,唇角溢出一丝解脱的笑,猛打方向盘,朝着一旁停靠的小型货车狠狠撞了过去!
……
唔……
头痛欲裂。
耳旁嘈杂一片,有女人的哭声,男人的怒吼声,还有撕扯声和听不清字眼的争吵声,吵得她头更疼了。
简以溪勉强张开眼,没有想象中车水马龙的景象,她躺在一间干净的病房里,床边围了一群人,有黄皮肤的华夏人,也有金发碧眼的欧洲人,一个女人攥着她的手跪趴在床边,哭得肝肠寸断。
有人眼尖看到了睁眼的她,惊喜万状地猛推了推哭泣的女人。
“安安醒了!安安没死!快看呐!安安没死!!”
这一声滞住了病房内所有的嘈杂,哭泣的不哭了,争吵的不争了,连怒目圆睁要挥拳揍人的中年男人也转头看了过来。
简以溪捂着跳痛的太阳穴勉强撑身坐起,视线扫过这一圈又惊又喜的陌生人。
“你们……是谁?”
……
安沐失忆了,这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巴黎商圈传了个遍。
至于为什么失忆,没人知道,只知道她失忆的很彻底,连法语都不会说了,只记得母语和英语,安家人似乎不着急帮她恢复记忆,甚至连心理医生都没找,反而积极地带她游西欧,说是帮她散心。
旅游对简以溪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她上辈子过得很辛苦,除了因公出差,从来没有旅游过,甚至没有静心享受过一刻的安宁。
她三岁时走失,养父母捡到她,一直养到十六岁。
十六岁那年,她被亲生父母找回简家,又转学进了私立高中,本以为是美好的开始,却没想到是噩梦的开端。
她忍受着校园暴力,讨好着嫌她不够优秀的亲生父母,连未婚夫被姐姐抢了都咬牙忍了,只想过简单平静的生活。
可惜天不遂人愿,姐姐为了彻底把她踢出继承人行列,诬告养父母诱拐当年的她,逼她主动放弃继承权。
就在她签约前一天,养父母找到了可以直接证明他们清白的证据,姐姐驱车阻拦,等她赶到时,他们已经死在了姐姐的车轮下。
事故的界定属于意外事故,姐姐不仅毫发无损,还逼她继续签那没签完的放弃继承权协议。
她拒绝签约,把一切告诉亲生父母,可他们并不相信。
那一刻她才知道,想要保护重要的人,必须得自己强大。
她拼了命的努力,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心机,终于爬上了简氏一把手的位置。
还没等松口气,她又被闺蜜背后捅刀,连累唯一的朋友香消玉殒。
从火葬场出来后,她的行车记录仪一直开着,她引诱方允娜说的那些话全都录了下来,加上之前打包寄到警局的证据,足够把那些害她的人统统送进牢房。
可她依然觉得遗憾,遗憾没能为养父母养老送终,遗憾谢毛毛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没想到再睁开眼,她回到了十二年前,重生成了安沐。
十二年前,她才十六岁,和安沐同岁。
她成了安沐,那原本的自己成了谁?是换了另一个人,还是依然是自己?
不管怎样,这一世,她一定会保护好所有重要的人,绝不让任何人,任何任何人,再伤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