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刚来潍城,除了简以溪,没人知道她住这里,物业管理之类的也不可能这么晚来找她。
也不可能是简家人过来收买她,毕竟人不在家,还可以打电话,她并没有接到任何人的电话。
看来只可能是简以溪。
安沐看了眼时间,22:36,也就是两个小时前。
简以溪这么晚来找她,最大可能是输液,她找不到她,就只能自己去医院了。
简以溪血管细,液体又多,滴得慢,昨天输了快四个小时才输完,如果真去了医院,这会儿应该还没输完。
已经洗好澡准备睡觉的安沐,迟疑了下,合上电脑换了衣服,拿起手机钥匙出了门。
反正也是睡不着,去看看她,了解下情况。
她不是……真傻到徒步从高铁站走回来把?
……
简以溪并没有在安沐家门口待多久,她第二次摸出手机下意识想看时间时,突然想起她被简向伟的骚扰电话打烦了,手机关了静音,可能是简向伟打了太多电话,直接给她打没电了。
简向伟找不到她,说不定会来安沐这边找,她蹲在安沐家门口不是给她添乱吗?
简以溪挣扎着起来,下了楼,走在两排法国梧桐下,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日,看不见星空,只有斑驳的月光疏漏在她身上。
夜风带着丝丝寒意吹过,单薄的长袖棉T吹帖在身上,她撩开乱飞的鬓发,看着仿佛远在天边的小区门口,头依然昏沉,脚步沉重又虚浮,诡异的两极反差感,只是抬手撩个头发的举动,脚下就踉跄了一下,强烈的反胃感差点让她吐了。
好难受……
爸,妈……我难受……
安沐……
难受……
简以溪没敢蹲,怕站不起来,下意识歪走了两步,扶住了粗糙的树干。
越难受,脑子反而越运转的快速。
她该怎么办?
怎么摆脱这种难受的现状?
不止是身体的难受,而是心里不干不净憋闷压抑的难受。
她想离开简家!非常想,迫切的想!
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
昨天还信誓旦旦要自己解决,今天就落魄到这种地步。
简以溪,你还能再没用点儿吗?!
她扶着树干捂着胸口,俯身干呕了两下,呕出了一点儿酸水,嘴里酸的倒牙,想漱漱嘴都没有水。
酸过之后是难言的苦味,她强忍着,又干呕了几下,突然按着腿笑了。
实在没力气笑出声,只能无声地笑。
她真的是太可笑了。
简家人把养父母当猴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还说那样难听的话,她做女儿的,竟然只能眼睁睁看着!甚至连正大光明喊一声爸妈都不能!
凭什么?!
爸妈连夜赶来得多着急多累,她却只能把他们重新赶走。
她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想想安沐,短短三天就闹得简家鸡犬不宁,齐利冉那样的无头案都能轻松翻案,她连离开简家这么小小一件事都做不到吗?
她有办法的,一定有的!
想想看,好好想想。
简以溪不敢蹲,斜身靠在树干,高烧让她头痛欲裂,越是思考越是要炸开了似的。
难受……
想吐……
明明这么痛苦,她为什么不能离开简家?明明……
简以溪突然睁开眼,烧得通红的双眼划过一道从未有过的幽沉流光。
有办法了!
半小时后,简以溪进了家门,简向伟他们还没睡,正在客厅为简以湖的事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