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仗着自己年纪大,倚老卖老,拽着民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
“儿子打老娘,侄女打姑姑,这还让不让人活了?!你们可得给我老婆子做主啊!”
老婆子一带头,一大家子都围了过来,又要告养父忤逆不孝,又要告简以溪打人,二哥要去医院,他们也嚷着要带小姑姑去医院。
小县城跟大城市不一样,这种家长里短的,一般都是交给居委会来调解,民警被他们吵得头疼,勉强问清楚了情况,这才给居委会主任打了电话,主任就住在街尾,没多大会儿就赶了过来。
可赶过来是赶过来,养父一家能调解,安沐姐弟俩一看就是外来人,居委会权限没那么大。
主任好说歹说,暂且安抚住一大家子,先去医院检查了再说。
晚上十来点,一群人浩浩荡荡进县医院,小县城半夜哪儿见过这么多人?值班医生都吓了一跳。
小姑姑被大姑姑她们架着挤到了前面,要死要活地让先给小姑姑检查。
简以溪只是踹了她一脚,一个小姑娘家家,本身也没多大力气,腹部又是人体比较柔软的部位,遭受攻击时有一定的缓冲作用,医生检查了一圈,还做了个透视,诊断结果是没事。
养父跟在小姑姑屁股后付了检查费,安沐这才轮上做检查。
安沐是撞了桌角,桌角相对尖锐,腰后又没什么肉做缓冲,再加上安沐细皮嫩肉皮肤又白,别说实打实撞了下,就是随便闹着玩掐一下也能掐出个红艳艳的指头印儿。
一撩衣摆,那明显一大片的淤肿,紫红泛青,谁看了都忍不住皱眉。
甭管实际严重不严重,反正看着挺触目惊心的。
安沐倒也没觉得特别疼,可表现还是要表现的,医生按一下,她就倒抽一口冷气,按到腰侧骨盆,她还会低呼躲开,医生问疼得狠吗,她就答疼得受不了。
简以溪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之前那一反常态的凶悍,早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眼泪汪汪,紧张的指甲掐进手心,掐出了紫红的指甲印儿她都一无所觉。
二哥不放心,得知是伤在了腰,不是什么特别隐私的地方,也进了诊室。
他拿了手机拍下那触目惊心的伤处,先留下证据。
这种伤只看外表是看不出什么的,医生见她好像疼得厉害,怕她伤了骨盆,让她做了个x光。
单从x光片看,骨盆完好无损,照理说应该诊断普通皮下组织淤伤。
可医生看安沐疼得都要昏厥了,鉴于医学的严谨,主要是这事儿牵扯了警方,医生没敢下断言,毕竟县医院设备落后,有些细微骨折查不出来,得上市立大医院查才行,他实在没必要说那么死,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二哥一直在一旁冷着脸,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医生写写诊断结果就更小心谨慎了些。
【未查出明显骨盆骨折,需进一步详查。】
字越少,越不容易出岔子,可也就是这一句,起了关键作用。
骨盆骨折是轻伤鉴定标准里明确涉及的一项,具体鉴定起来,有一定的弹性空间,一旦真鉴定成了轻伤,那就不单单是赔医药费的问题,还要面临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二哥其实心里也清楚安沐伤得没那么严重,绝对不可能鉴定成轻伤,可那又怎样?吓不死那罪魁祸首,他就不配当安沐的二哥。
二哥拿着诊断书找民警时,小姑姑他们还在医院走廊跟民警掰扯,见二哥过来,远远儿就冷嘲热讽。
“呦~检查完了?是快死了?还是残废了?我这才花了几百块钱,离五万还远着呢,不再检查检查?”
小姑姑是咬着后槽牙说的,她心疼她那几百块,虽说养父这边也给她出检查费了,可她的钱也是实打实地拿出来的。
二哥怜悯地瞄了她一眼,把那诊断书交给了民警。
“别急,五万块恐怕还不一定够,准备好钱,明天一早跟我们上北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