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据说梦是没有声音的,可安沐却分明听到了简以溪那没有一丝阴阳顿挫仿佛来自地狱凄凉哀怨又满是怨恨的声音。
早晨醒来,她有点恍惚,下意识竟想反驳,可很快她就清醒了过来,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梦。
然而这也不算是梦,简以溪是真的怨恨着她。
之前她不理解这恨,现在看到这纸鹤,好像有些懂了。
简以溪答应帮她折一半的纸鹤,果然是每天认认真真在折,每只翅膀都折得笔挺规矩,反观她……如果不是简以溪在病床上主动询问,她早就忘了这纸鹤之约。
一个口口声声说希望你快乐的人,最终不仅连许愿的纸鹤都不能按时折完,还成了伤害你的罪魁祸首,你能不恨不怨吗?
事实上,简以溪的恨是有点恩将仇报的,毕竟她帮了简以溪那么多,可简以溪终究不是圣人,做不到圣人的恩怨分明,恨了就是恨了,这是简以溪自己都没办法控制的。
之前她对简以溪一直带着气,气她断得决绝,真的是说不联系就真的不联系了。
可现在再想,简以溪就是她,她就是简以溪,她们就算境遇不同出现了性格偏差,可本质还是一样的。
简以溪的选择的就是她的选择。
换做她处在简以溪的位置,她也会选择决绝离开,也许也会说出同样的话。
【我早就不爱你了,我只是不甘心。】
这话傻子才会相信。
简以溪之所以会说,不过是想彻底斩断彼此的情分,逼自己无法回头,也让她少点心理负担。
——不是你伤害了我,而是我恩将仇报对不起你,所以你不用觉得内疚。
这大概就是简以溪想表达的。
最痛苦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简以溪。
安沐摸出手机,看着孟希笔谈对话框里那个撤回的信息提示,眼眶隐隐胀热,冰白的指尖情不自禁摸到了输入框,一个“你”字输入进去,紧接着就是一句。
【烟雨舟:你现在过得幸福吗?】
指尖挪到【发送】键,颤了又颤,终究没有按下去。
她在干什么?之前在停车场蠢了一次,怎么现在又要犯蠢?
这种问题发过去,简以溪无外乎三种反应。
只当没看见,不理她。
回她:“我很幸福。”
骂她:“不是说了别骚扰我吗?互删吧!”
当然,也可能有第四种:不理她,直接拉黑。
不管是哪一种,都得不到她想知道的真相。
安沐略一沉吟,翻出了翻手机号,盘算了片刻,关了手机。
回到家,安沐一路上了楼,卧室门都没关,直接拨过去了电话。
“帮我查个人,越快越好,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二哥,我已经找常笑帮我查了,你这边能不能让二嫂也帮我查查,王彦庆老家是海城下属县里的,光查北京这边我觉得不太够,你们两个结合一下应该会更准确。”
挂了电话,安沐阖眼仰躺在床边,腿垂在地板,羽绒外套还穿在身上,暖气烘得身上汗津津的,她想脱了外套,却又疲惫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想查出什么,查出王彦庆有没有婚内出轨?还是王彦庆究竟是弯还是双?再或者,王彦庆到底为什么娶了简以溪?
如果结果是,王彦庆有出轨,天然弯,娶简以溪只是为了利益,总之就是个渣男,简以溪跟他在一起绝对不会幸福,那该怎么办?
民政局那天,她已经选过一次了,她选择和简以溪在一起,可简以溪不肯,再问一遍她就肯了吗?
简以溪想要的,她懂,可她真的给得了吗?
到底什么才是爱?又怎么表现才会让简以溪觉得自己爱她?
温柔以对?索吻拥抱?或者更进一步?
安沐不排斥这些,却也无法想象自己主动的样子。
到底该怎么办?
常笑办事效率很高,二嫂也一样,不过三两天,两人就先后回馈了过来,内容还非常详细。
王彦庆在海城小县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当年吻同班男生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爸气得住了院,他妈一夜白了头,这绝不是夸张,他妈是真的白了,虽不是全白,却也是花白,当时还上了县台新闻。
王彦庆起先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看到tā • mā • de白发才稍微软化,答应了在人前否认自己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