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安沐看似睡着,却并没有睡,双眼闭得紧紧的,眉心却蹙着,身体僵硬而紧绷,床单被她攥出深深的褶皱。
第二天一早,她联络了二哥。
……
简以溪恢复得很不好,之前用药,多少还能缓解溃烂速度,现在却持续恶化,那药就像糖豆,吃了毫无用处,还增高血糖,更不利于伤口恢复。
简以溪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全靠营养液撑着,糜烂的胃抽痛着,痛得她脸色惨白却无能为力,这虽然不能和生孩子的十级疼痛相提比论,可生孩子总有个指望,生下就不痛了,她却没有盼头,只会越来越痛,越来越绝望。
然而即便这样糟糕的状况下,简以溪依然很努力地配合治疗,求生欲很强。
二哥心疼地帮她掖了掖被角,想说你多吃点,看你瘦的,随即又想到她就算想吃也不能吃,又改了口。
“你放心,李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肯定能把你治好。”
“治好我是不指望的,多活一天是一天。”
简以溪虚弱地冲二哥笑着,好像真的不在乎生死,只在乎能不能多喘一口气。
专家是二哥的熟人,二哥找他谈过不止一次,即便不信那些玄之又玄的,简以溪的状况也绝对不容乐观。
——万一她真就这么去了呢?
“你……”
二哥说不出那个万一,“你”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你有什么惦记的没?”
简以溪敛下长睫,微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特别惦记的,爸妈那边我都安排个差不多了,公司这边我也一直在规整,如果硬要说惦记,那大概就是担心我这公司给安沐压力。
我知道她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安家那那么大的家业,她都说过不想继承,何况我这不上台面的小公司。
二哥既然问起,那我就顺便拜托一下二哥,等将来有一天我真没了,你就让安沐把公司卖了,就说是我的意思,卖掉的钱分我爸妈一部分,够他们养老就行,其他的都是她应得的。”
一提“死”二哥就皱眉头,“你就不能说点儿吉利的?”
简以溪扯了扯嘴角,明明扯出了笑意,却只让人觉得凄凉。
“有钱人哪个不是提前立遗嘱?我不过是顺应潮流而已,这有什么?”
“那你就直接立遗嘱,找律师公证,跟我口头交代什么?”
二哥瞪了她一眼,看似凶她,实际简以溪心知肚明,这是实打实的在意她,不想听这些不爱听的。
简以溪没有再多说,接连几天不吃饭,只靠着单薄的营养液维持基本生存,让她虚弱至极,睁眼都觉得费力,说着话就阖上了眼。
“我这儿也没什么事,二哥不用担心,回去吧,有陈姐在,没事。”
简以溪不准任何人联络养父母,怕他们担心,也不想麻烦他们,每次他们过来,坐不了多大会儿她就开始赶人,殊不知她越是这样,越是让人心疼。
“这么早回家也没事,还不如在这儿多坐会儿,我……”
没等他说完,简以溪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被子朝上拉了拉。
“我困了二哥,昨晚没睡好。”
二哥叹了口气,“那好吧,我想回去,明天再来看你。”
“不用,我这边也没什么事,这么冷的天就别来回跑了。”
“这你说了可不算,我乐意往这儿跑,你有本事赶紧好,你好了看我还搭理你不?”
二哥又跟护工交代了两句,起身离开,刚迈出两步,手机响了。
二哥边走边接起电话。
“怎么了毛毛?”
“什么?!”二哥陡然顿住脚,“你再说一遍!你说谁出车祸了?!!”
身后病床,简以溪张开了眼,抬眸望向二哥。
“她伤得怎么样?在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简以溪手肘撑起了上身,粉白的唇抿得越发没了血色,盯在二哥身上的视线纹丝未动。
“什……什么?当场死亡?!不可能!安沐怎么可能会死!你再敢胡说,毛毛,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人果然不能得瑟
前天刚得瑟过自己有存稿
今天就……
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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