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忠摇头道:“李十郎自己就干过御史,对于谏官弹劾的杀伤力再清楚不过。他刚任中书令时,就给全体谏官和言官一记杀威棒:‘今明主在上,群臣将顺之不暇,乌用多言!诸君不见立仗马乎?食三品料,一鸣辄斥去,悔之何及!’
这帮御史这些年都被他整怕了,但凡忤逆他意的,轻则免官,重则入狱。断不敢参他。再说了,这事就算属实,也是他儿子为非作歹,圣上最多责骂他几句,让他回家严厉管教孩子,治不了大罪。”
鲜于仲通道:“那如果告李木生私自调动金吾卫军队呢?”
杨国忠道:“金吾卫本身就有巡视治安,拱卫京畿之责。接到李相之子报官,带兵抓捕嫌犯,也不算越权。”
鲜于仲通眉头一皱,道:“那岂不是浪费了今晚的事件?”
杨国忠道:“鱼儿既然咬钩,就不能让它轻易脱钩。”
……
鲜于仲通走后,杨国忠对侍女道:“快呼三夫人到书房见我。”
不一会,一位头上插满珠翠的中年女子快步步入书房。她身材高挑,年轻时应该颇有几分姿色,但蜂目蛇睛,口如吹火,眉高眼调,颧骨高突。眼神一动,眼露四白,一看就是自私冷酷、刻薄寡恩之人。
听完杨国忠的复述,这位三夫人沉吟片刻,忽然冷笑道:“大人,您忘了当年李相国是怎么策划韦坚谋反案的吗?”
……
韦坚是当时太子妃的哥哥,被圣上格外青睐,遂加银青光禄大夫、左散骑常侍衔,一时间炙手可热,大有入阁拜相之势。
大将军皇甫惟明,与太子李亨和韦坚交好于幼时,时任河西、陇右节度使,战功赫赫战功,风头无两,备受圣上赏识。皇甫将军不满李林甫结党营私,祸乱朝野。乘回京面圣之机,数落李相擅权揽政桩桩罪行,进谏圣上,罢黜李林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