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复将亦蝉轻拥,怜爱道:“杨妹,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只能怪奸佞当道。”
亦蝉轻轻推开白复,独坐一旁,闷闷不乐。两人无语。亦蝉顿觉烦闷,蹙眉道:“师兄,我累了,先回屋休息了。”旋即离开,把白复一个人孤单留下。
这一走,让白复也有了怨言,心道:“杨妹,我从未怪过你,你何至于此?此刻,我多需要你的陪伴。有你在旁,即使世人皆弃我,我也无惧。但你冷语漠容,霜冻冰封,让人寒心。”白复一口闷气憋在心底,郁结难平。
……
第二天一早,白复赶在众人之前早起,去到弘文馆。弘文馆坐落在务本坊国子监内。徐太傅见白复早到,甚喜。今日无事,便亲自带白复参观游览。
弘文馆庭院深深,绿树掩映、灰墙碧瓦,古朴典雅。前院是孔庙,中庭是十数间讲学馆,后院是藏书阁和碑林。
院落内,矗立着照壁、牌坊、泮池、棂星门、华表、戟门、碑亭、二庑、碑林等建筑,以棂星门中门为主轴线,自南而北对称排列。
徐太傅带着他一边游览弘文馆,一边讲解这里的往事:
“很多人都说大唐的繁华在于军队强大,国库充盈,贸易自由,其实他们只说对了一部分。我大唐之所以为天下中心,皆因文化繁荣,自由开放,多元宽容,兼容并蓄,这才吸引四海精英汇聚,八方商贾来朝。
而文化繁荣,则与我朝太宗皇帝重文思想有关。我朝开拓之初,太宗皇帝在戎马倥偬之际,于长安宫城之西设置“文学馆”,招集天下名士,号称“十八学士”,有杜如晦、房玄龄、于志宁、陆德明、孔颖达、虞世南等名流。
太宗皇帝和他们“引礼度而成典则,畅文辞而咏风雅。”太宗皇帝即位后,下令在弘文殿聚书20万卷,设立“弘文馆”,即为国家藏书之所,亦为天子招纳文学之士之地,集聚了褚亮、姚思廉、蔡允恭、萧德言等英才,“听朝之际,引入殿内,讲论文义”。“或至夜分而罢。”
两馆荟萃人才,开拓文化,功不可没。房玄龄、杜如晦同为唐初名臣。房玄龄撰《晋书》,杜如晦订定各种典章制度。陆德明撰《经典释文》,研究文字、音韵及经籍。孔颖达主编的《五经正义》是科举取士的标准用书。姚思廉与魏征同撰《陈书》。这些饱学之士,可以说是太宗皇帝的“智囊团”。
太宗皇帝的诗作,气度不凡。讲究意境,探求神似。就拿这首《宴中山》来说吧,惊天动地,气势震撼:
驱马出辽阳,万里转旗常。
对敌六奇举,临戎八阵张。
斩鲸澄碧海,卷雾扫扶桑。
昔去兰萦翠,今来桂染芳。
云芝浮碎叶,冰镜上朝光。
回首长安道,方欢宴柏梁。
两人穿过戟门,来到一处碑亭,亭绿栏红柱、双层飞檐,亭内静置碑林里最宏伟的一块石碑。此碑高六米上下,由四块色如黑玉,光可鉴人的细石合成。碑上加方额,额上刻浮雕瑞兽、涌云;额上盖石,盖石边缘刻优美的卷云,顶上作山岳状;碑石的碑额上用篆书写了十六个大字:“大唐开元,天宝圣文,神武皇帝,注孝经台”。碑下有三层石台阶,三层石台四面都刻有茂盛的蔓草和雄浑的狮形怪兽。
徐太傅道:“这块石碑刻于天宝四年,是当今天子亲自作序、书写的《孝经》,因碑下有三层石台阶,故称《石台孝经》。圣上擅长楷书,而书写《孝经》时,又将隶书的风格杂糅在一起,楷书的雍荣结合隶书的古朴,泉涌吐凤,沧海吞金,确实独树一帜。
白复第一次见到玄宗的笔迹,确实浑厚大气。但一想到玄宗对自己的偏见,顿时愤慨,不愿驻足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