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白复躬身,再施一礼。
知客僧淡淡笑道:“好吧,老衲言尽于此。施主固执己见,老衲也无它法。那就请施主在客房等候,我先去通报。什么时候有消息了,我再来唤你。”
说罢,叫来贴身小沙弥,耳语几句,安排小沙弥,带白复去客房休息。一名少林棍僧在远处窥探,一见白复所去方向,捂嘴偷乐,屁颠屁颠回去报信。
安排妥当后,知客僧返回自己的禅房,径自将白复的拜帖扔入竹筐最底部,不愿多看一眼。随后,拿起其他几份文牒,向长老院走去。
就在知客僧离开禅房的时候,一个小沙弥进入禅房打扫。四顾无人,他快速翻阅了竹筐的所有文牒、文书。看到白复的拜帖时,他脸色一变。默背几句后,将拜帖原封不动放回竹筐。打扫完毕后,他神情自若,锁上禅房,如常离开。
……
貌似和善的知客僧,说变脸就变脸,让白复好不适应,一口闷气憋在心里,烦躁郁结。
白复被安置在最低阶的客房,跟寺庙内的槽厂连在一起,和柴房在一个院儿。客房很小,粗陋简朴,一床一榻,再无外物。被褥脏乱,散发出臭抹布的味道。
白复也不傻,一看就知何故。心中暗道:“好手段,骂人不吐脏字儿,原来在这儿恶心我呢。”
此刻,已进了少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更不知要待到几时?客房如同无锁牢狱,羁绊行旅。
白复心情愈发烦闷,坐立不安,待了一会儿便走出屋外。站在阁楼上,眺望整片院落。
槽厂无其他僧人,只有一名带发修行的行者忙碌工作。他腰上拴着一块大石,正费力地弯腰舂米。
“咣当”一声门响,另一名行者头戴斗笠,肩挑两个大木桶,从山下挑水入柴房。
他肩上挑着的木桶硕大。白复目测一下,每个木桶能装一二百斤水,两个木桶加起来就是四五百斤。此人挑着如此重担上山,如履平地,健步如飞,这份功力令人咂舌。
此人把水倒入院内的大铜缸,脱下斗笠,擦抹额头汗水。白复一愣,此人正是当年在松州川主寺诛杀二王的少林俗家弟子——江油同乡胡长冈。
胡长冈担完水,也不休息,拿起柴刀,劈砍生火用的木柴。柴刀并不锋锐,但脸盘大小的木墩,胡长冈毫不费力,一刀就劈成两半。寻常木匠,恐怕用斧砍锯割,也没这般利索。白复自从得了玄铁厚背刀,对刀法又多了一重认识和喜爱。胡长冈劈柴,如庖丁解牛,一招一式都是功夫,一行三昧都持实相、智慧心。
胡长冈可是白复当年羡慕敬仰的少年英雄,骤然见到,无比欢喜,正要下楼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