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尔滨一愣,半响不语。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虽不知道你和白复之间发生了什么,想必你也有合理的理由。
为父只是感慨,这么好的孩子,你们怎么没能走到一起。”
杨亦蝉眼神一黯,但转瞬即逝。她微微一笑,道:“爹,你也不用过分操心。我已经找到了好归宿。
圣上已经把我许配给了永王殿下。现在我已经是永王妃了。这次来,就是想接父亲回长安,参加我们的婚礼。
以后,您老就可以在京城安度晚年咯。”
说罢,杨亦蝉把永王呼风唤雨的权势和对自己的爱宠添油加醋一番。
杨尔滨越听,表情越是难看,强压着火,让杨亦蝉把话讲完。
听罢,杨尔滨眼中隐现怒容,道:“蝉儿,我告诉你,咱们没有那种大富大贵的命。不珍惜眼前人,盲目攀龙附凤,将来追悔莫及呀!我就怕你学你娘,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杨尔滨很想发通脾气,痛斥女儿一顿,但见杨亦蝉泪眼婆娑,心也软了。
杨尔滨叹道:“蝉儿,我是老了,而且远在巴蜀,但心还没瞎。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沉迷权力的豪门子弟,都是把婚姻当工具,不会真把你放在心上的。
永王追求你,手段热烈,无所不用其极。我一听就明白了。他看上的不是你,而是你背后杨氏三姐妹的外戚势力。
可你毕竟不是弘农杨氏真正的血脉。你母亲耍的小聪明,你以为他们不知道?只是现在有利可图,他们故意不挑明罢了。
一旦君王老去,贵妃失宠,杨氏一门就会折戟沉沙。现在有多风光,将来就有多凄凉。而你,就会被他们当做弃子,无情的抛弃。
你母亲貌似精明,其实愚蠢。一辈子吃亏就吃在:没有大智慧,全是小聪明。”
……
离别时分,杨尔滨指着杨亦蝉带来的礼盒,道:“蝉儿,你把这些贵重的礼物都拿走吧,估计都是那个什么亲王送的吧。我不需要,更别让人家觉得我们贪婪。
长安我是不会去,你也不用再劝了。
我在成都待着很好,这里生活闲散安逸,很对我的胃口,我是真的喜欢。我呀,就在这里终老咯。”杨尔滨手捋胡须,哈哈一笑。
回府的路上,杨亦蝉愤愤不平、心境难以平复。
杨亦蝉觉得父亲简直不可理喻,心道:“唉,父亲在小地方呆惯了。说起来,年纪也不算老,怎么感觉越活越糊涂了,完全跟不上天下大势了。”
但不知为何,杨亦蝉又觉得父亲的话隐隐绰绰,有些道理。这点隐忧让她患得患失,夜不能寐,愈发难受。
第三天再去探望父亲时,杨尔滨已经不知所终。
庄园的侍女们告诉杨亦蝉,杨父待着几名仆从,前日一早就已启程。据说漫山遍野的辛夷花开了,杨父去峨眉山赏花踏青、寻仙访道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