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不肯要,张濛也就不非得给了,他礼貌谢过杂役,等热水倒满,自己便脱了衣服进水里清洗。男性的身体的确很奇怪,不过张濛过了两天已经有点适应了,大约再有几天,他便会彻底习惯吧。
张濛洗澡速度很快,拿皂角打湿了头发,洗得干干净净,而后又搓洗身上汗水污垢,只花了十五分钟便结束了洗浴,让杂役将洗澡水拿去倒掉了。
他洗完没多久,到了汇合的时间。天色蒙蒙,橙黄的光在夕阳边浅浅挂着,弥赛诺与卫道前后脚返回了驿站。他们看上去都没什么疲惫之意,弥赛诺看见张濛,笑道:“恭喜你,今日许多人谈论你把圆木从西墙搬到东墙的事迹。”
“谢谢,你们情况怎样?”张濛道。
“还好还好,我给每一个第一个来摊上占卜的人免费算命,今天正好算过了九个人,还赚了点钱。等我有了名声,我就打算搞饥饿营销那套了。”弥赛诺有点生疏笨拙地从怀中衣袋摸出五枚铜钱,“只是全是平头百姓,还有求我看风水的,我是占卜师,不是什么风水师啊。”
“一直在洗马,洗车。”卫道表情冷淡,语气平和,“回来的时候被一个蒙着脸的女人砸了一个香囊,我没看见她的脸,也不知道她是谁。我本想还给她,但她很快离开了。”
他把一只香囊拿出来,柔软顺滑的料子上绣着栩栩如生的飞燕与荷花,打开一看,里头塞着一些风干的花瓣,带着淡淡香气,还带着一张纸条,上书娟秀小字一行:“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诗句中蕴含着一种显而易见,又委婉含蓄的脉脉之意,字迹轻微晕染,看得出大概写了没多久。
“看来你很受欢迎嘛。”张濛揶揄道。
卫道本人长得不错,有种冷峻美感,个头虽然比不了变性后的张濛,却也是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在燕国内引人瞩目。他被丢香囊也算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了——丢香囊的小姐大概是个家世很好、颇为胆大的女子。
“我回头碰见她,把这个还回去。”卫道皱眉道,“我是轮回者,又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不可能在这里和对方在一起,早点拒绝,让她早点死心,省得出麻烦。”
这话虽然有种断然的冷酷之意,但却是轮回者最有道德、最负责任的行为了。作为不断穿梭在各个任务世界的轮回者,如果在某个世界和某个土著有了超越友谊的感情,或者干脆就来几次肉|体关系,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人毕竟要发泄,张濛不是圣人,她自己也懒得管别人是不是感情渣滓。但现在,卫道的道德观还是让张濛高看了他一眼。
“至于我,就是今天揭了告示,顺道周茹那边也获得了一点线索……”张濛把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讲了,“……大致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