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冯母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你……”
“收下吧!”云珏打蛇随棍上,直接抱住冯母的手臂晃了一下。
明明是上门赔罪的戏码,活生生被她演成了膝下撒娇。
冯母根本受不住甜甜的小姑娘软软的央求,还是被要求收礼物,就连冯筠都多看了云珏一眼。
但他的态度明确多了,说:“我已没事了,云娘子慷慨,冯某在此谢过。”
“不谢不谢!”云珏摆摆小手:“是我撞了你,赔偿理所应当,谢什么!”
说完,她又扶着冯母去介绍那些补物,告诉她哪个要怎么做。
这些都是要入冯筠的口的,冯母自是认真记下,末了才一拍脑门,转身去把温着的饭菜端出来。
“云娘子送我儿回来,可有用饭?家里只有些粗陋饭食,不嫌弃的话一起吃些吧?”
云珏没开口,冯筠抢先道:“母亲,时辰已晚,云娘子出来这么久,府中会担心的。”
话是对着母亲说的,态度却是给云珏看的——天晚了,赶紧走吧。
冯母一听,忙道:“说的也是,云娘子,你……”
云珏说:“还是冯师兄想得周到,冯夫人,我明日再来看你。”
明日?
还来?
冯筠眉眼微动,见云珏已与母亲道别,当即道:“我送云娘子出去。”
车夫已将马车停在路口,冯筠与云珏一道走了出来。
云珏笑着摆手:“冯师兄不必送了,回去陪老夫人吧,不过你可别说漏嘴了。”
冯筠竟别开眼笑了一声,语含打趣:“说漏嘴会怎样?被尹三郎打死吗?”
云珏眼睛倏地睁大看向冯筠。
都会玩笑了,心里或许已好受些了吧?
其实她不担心冯筠说漏嘴,他是孝子,这时候定会以母亲的感受为先而配合她。
但有件事她必须先解释一下——
“方才我不是有意骗你的,而且,今日的事并非尹叙挑起,他不知情的。”
冯筠眯了眯眼,神色中暗添审视,并未回应。
云珏又摇头:“罢了,今日你有情绪,恐怕听什么话都容易变味儿,还是先好好歇息一晚。放心,明日谁敢为难你,我第一个不放过他!”
冯筠没忍住又笑一声,云珏看来,或许是在笑她不知天高地厚。
“我走啦!”云珏冲他挥挥手,轻提裙摆奔向自家马车。
她今日也回晚了,保不齐赵程谨那厮会不给她留饭。
冯筠目送将军府的马车离开,正欲回身进屋与母亲说话,忽然瞥见街口有另外一辆马车驶离。
他眼神一动,追了几步。
那马车是……
……
云珏回府后,竟吃上了热乎的饭菜。
赵程谨冷着一张脸走进来,就坐在她对面死亡凝视,委实影响胃口。
云珏吃了两口便放下碗筷:“对了,借你手下两个人帮我打听点事情。”
彩英和流芳全神贯注高度警惕,就怕这两位主儿一言不合又闹起来。
可他们等了半晌,并未等来赵程谨发怒。
他只是一言不发盯了她会儿,便道:“做什么?”
云珏:“我想打听点事情。”
赵程谨神色复杂的打量她一阵,站起身来。
云珏端起碗筷,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你还有事吗?
赵程谨似酝酿许久才冷冰冰道:“下次晚归也不必回来,找个乞丐窝将就一晚便是。”
说完,他拂袖而去,留下大松一口气的流芳与彩英口诵佛偈,心怀感恩。
……
云珏说到做到,第二日散学后,她又来到冯家,这次还带了个大夫来。
其实冯筠的伤都是皮外伤,歇两日就好了,但她还是当着冯母的面让大夫下了诊断。
事实证明,在得到明确结果后,冯母彻底松了口气。
冯母是寡母,儿子就是她的命,可面对云珏时,她却反过来宽慰云珏,让她莫再带东西请大夫,言辞里还有些感激之意。
冯筠难免动容,再看云珏时,目光不由得生了些变化。
冯母说什么都要留云珏吃饭,竟然连过年时没舍得吃完的风干腌肉都拿了出来。
云珏起先还没表态,直到冯筠也开口挽留,她才笑眯眯应下。
冯母眼中喜色更浓,让冯筠好好招待她。
“云娘子……”冯筠看了看老母,不由压低声音:“介不介意借一步说话?”
云珏爽快点头:“好呀。”
时下虽兴女学,对女子的束缚较前朝宽松许多,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始终不妥。
冯筠把云珏请到了外面说话。
……
今日,冯筠照常入学。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在崔祭酒有意平息的态度下,昨日之事并未再掀fēng • bō。
但对他来说,却又是新一轮的困境。
“国子监一事本与云娘子无关,为安家母之心,云娘子已做了许多,这个人情冯某铭记于心,但此后……请不必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