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珏气势本就蓄得足足的,话到这里时语锋忽转,再掀一重气势——
“正如诸位所见,今次评断有陛下旁观作证,是万万做不得假的。但若诸位以为将陛下请来,是云珏使了什么手段,又或者耍了什么性子,令陛下放着国事不理来走这一趟,便大错特错。”
“云珏此举,恰是完全迎合陛下重整新学的初衷。”
扬声放话的少女没有一丝一毫迟疑瑟缩,大胆的令人咋舌。
她声线清润,咬字动听,伴着那股气势满盈的语气,竟连可以质疑的痕迹的找不到。
崔祭酒轻咳一声,似要提醒她扯得远了,同一时间,新君缓缓侧首,目光悠悠看向崔祭酒。
霎时间,崔祭酒似乎看到了新君眼中那一抹温和的疑惑——怎得,你有意见?
崔祭酒怔住,到了嘴边的提醒又压住。
他若是再看不出新君对云珏的纵容和默许,那便白活许多年。
隐隐的,他还觉得新君是有意借云珏的口来说些话。
但问题来了,云珏来长安不足一月,来后便住入住新府邸,平日又都在国子监上下学。
她是何时与圣人对上眼,甚至闹出今日这一出剧目来?
还是说,安排云珏入学,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原因?
崔祭酒正满心疑虑,云珏已继续说下去——
“从古至今,君王选贤才之法经过诸多变更完善,除了自国子监这等最高学府中直接任用之外,便是科举取士。科举考试自不必多说,要入国子监,亦要经过三关五将的考验。”
“然而,二者虽都设考,其意义与目的却是截然相反。”
“科举考试,是将十年、甚至数十年寒窗苦读都精简压缩在那卷纸上,若再加上屡禁不止的作弊手段以及迎合主考官与阅卷官喜好和品味的影响,会有多少学子的才华被扭曲歪折,又有多少热血儿郎的抱负被不知人情世故、不懂曲意逢迎的原因拒之门外,怕是几个日夜都数不过来。”
“最终,科举所取之士,更多是被条例规矩塑出,又受派系支配的可怜人,却未必是朝中真正需要,圣人真正想取之人才。”
“这也是为什么,陛下在科举和新学之间选择了后者。”
“国子监为一国最高学府,成为监生,已具备为官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