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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新妇难为(下)(1 / 1)

因早饭时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回来,赵杉就猜忖着萧朝贵是不愿跟她同桌吃饭。又加上杨水娇一上桌就吵着开饭,所以,午饭一端回来,三个人就立即开吃。

“二娇”多动,胃口都大得很,未有半刻钟,就把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赵杉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侍立一旁的谢、林二人说:“只能委屈两位姐姐再去一趟伙房了。”那二人自是没有半点怨言,点着头上前收拾碗筷。

恰在此时,萧朝贵抹着汗大步走进来,连声呼叫:“快倒水来喝。”

林五娘拿茶壶倒水,却已倒干了,告声罪,匆忙灌水去了。

萧朝贵看到桌上的残杯冷炙,登时拉长脸,手指着赵杉却要发火。

杨水娇叉腰站起来,走到他近前,瞪着眼说:“你娶媳妇就是图吃喝便利吗?告诉你,没那么便宜的事。别忘了,你还有那么多光棍兄弟们呢,他们如今可是个个都羡慕得你很哪。”

“多嘴欠揍的东西!”萧朝贵面色铁青,攥紧拳头擂在桌上,怒声吼道:“你要撒疯耍泼到别处去。再在这里颠唇簸舌,当心你的脑袋!”

杨水娇胀红了脸,口中却是依然不依不饶:“你除了挥拳头吓唬人,还会干什么?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打死我啊。”

“自己讨打,怨不得旁人!”萧朝贵拍桌而起,抢上前对着她的面门便是一拳,幸而在杨水娇身侧的谢晚妹反应机敏,将杨水娇往边上一拽,萧朝贵的拳头擦着杨水娇的鬓角而过。

杨水娇哇的一声哭将起来,一头哭,一头骂道:“好你个萧铁牛,这才刚娶了媳妇,就忘了本了。当年,你被熊瞎子咬得肚破肠流,是谁救得你?又是谁拿银子出钱替你那烂赌鬼阿爹还了赌债,保住了他那条烂命?!见色忘义的狗东西,搁在胸口都捂不热的臭石头…”

赵杉看着阴沉着脸再不出声的萧朝贵,暗暗在心里发叹:“原来这杨家曾对他有如此恩义,怪不得他素常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却唯独对杨秀清那般死忠。”

听杨水娇将她一块编排嘲骂,本待反击呵斥,但眼见萧朝贵眉头拧成了疙瘩,可能又要发作,知道这时不是与杨水娇深究的时候,就示意黄雨娇与谢晚妹拉了她快走。杨水娇被两人推搡着,捂着脸哭哭啼啼地走了。

“他娘的,在外头累死累活的忙半天,回来连顿舒心饭都不上!”

萧朝贵的火气却丝毫不减,一边在嘴里骂骂唧唧嘟,一边又是摔凳子,又是踹桌子。

赵杉想着他刚刚冲杨水娇挥拳时的凶狠,心里自然也是有些惧怕。恰好林五娘打水回来,便就亲自冲了茶,倒了一杯递给他,说:“今早等了一个多时辰,未见你回来,想着你可能是在饭堂吃。刚刚阿雨她们过来,直喊饿,也就没再等。不然,我亲自去伙房看看,拿些饭菜来给你。”

“不用了,气都气饱了。”萧朝贵仰脖把茶喝了,却就乜斜着眼睛瞅着她,半晌,阴阳怪气地说:“我这样的低贱人,怎配跟你这高贵的小姐同桌吃饭。你往后也不用再拿腔作势装给别人看了,我这就搬去营里去住。”说罢,抬脚往东厢房去了。

“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赵杉瞧着他的背影,忿忿地在心里骂了一句。辩让林五娘进里屋抱两床被褥出来,给他拿去带着。

林五娘去了片刻,又抱着被子回来了,说萧朝贵问她是谁动了屋里的摆设,她照实说了。萧朝贵就没再提要搬的话,摆手让她回来了。

赵杉摆摆手:“那算了,再放回去吧。”

赵杉对萧朝贵日间的作为虽十分厌恶,但傍晚,林五娘打了晚饭来时,还是拨了一份,让她送去了东厢房。

赵杉闷闷的吃着饭,脑子里琢磨着杨水娇骂萧朝贵的那些话,只觉着不对劲。又想起初上平隘,在邱二嫂的店中初见萧朝贵,杨水娇对他那来来回回几番的戏谑撒娇讨好,忽的却就把筷子立住了。

她明白了杨水娇近来数次跟她找茬的根本原因。不禁在心里怪自己疏忽,在眼皮底下出了这么个显而易见的仇敌都看不到。而且这种冤仇在两个女子间一旦结下,是最难解的,因为中间横着一个情字。

一个女子面对往日闺蜜今日情敌的主动挑衅,要想赢得婚姻保卫战的胜利,若是放在现代社会中,往往是三招必杀技:先绝交警告,后控诉求援,再后暴打群殴。若是放在耽美言情小说里头,则多半是女主用真善美挽回男主的心,同时感化“第三者”,令其自惭自愧,主动出局。

赵杉所面对的现实情景,与上述两种都是大相径庭。因为她的这场婚姻里面只有利益,而不存一丝一毫的情与爱。而既无爱可言,就不会心存嫉妒,也就自然不在意哪个会跟她争跟她抢。

若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立场,她甚至觉得杨水娇与萧朝贵这两个人在性情上是难得的相配。可顶着一个rén • qī的名份,此种感想也只能隐藏在心里。为求安稳度日,赵杉思度良久,最终决定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好在半月以后,洪秀全就下令所有教会中的未婚男女,不论背景来历,都入营入馆。随着杨水娇的卷铺盖走人,赵杉的“情敌”之忧算是基本解除了。但马上就有另一重烦忧找上了她。

按照当时儿媳要早晚向公婆问安的规矩,赵杉要一天四趟的磕头作揖,因为她有两对公婆。

萧朝贵本姓蒋,后因家贫被送养到一户姓箫的人家,而改姓箫氏。因是幼时离家,他与生身父母关系早已疏远淡薄,又因养父母偏爱亲生子,因而与养父母关系也颇为不睦,自然蒋、萧两家的关系也好不到哪去。

赵杉对这些自然早有所知,婚后犹豫多日,还是决定按规矩上门请安。结果,揖作了,茶奉了,“阿爸阿妈”的不离口,却未换得一个笑脸出来。

她接连跑了两天,被萧朝贵知道了,又是一番冷嘲热讽,说她是死要面子自找罪受,为博美名硬充孝媳贤妇。

话说的十分尖锐刺耳,但却是恰恰说中了赵杉的心理。她的确是为了面子,自从到金田来,她的所行所为,十件中有九件都是做给别人看的“面上功夫”。不过,她绝不会为了脸面而就完全抛掉自尊。况且,她做这些事,在面子之外,也有更现实的考虑。所以,自从被萧朝贵嘲讽过后,她就再没主动去过蒋、萧两夫妇处。而这间接引出了数年后的一桩血案。

自此之后,除了偶尔过去与韦、洪两家的女眷说话,一起做些针凿,侍弄院中的花草外,赵杉差不多是日日闭门呆在房里,只以看书写字消磨时间度日,倒真宛若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守规矩的贤妻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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