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杉将笔搁下,:“带她进来吧。”
每常借故求见她的人不在少数,但以死相逼的从没有一个。因为自杀按照律本就是难恕难赦之大罪。凡有自戕行径者,被人举报gāo • guān,轻则枷号受杖,重则发遣为奴。
陈三妹由两个粗健的侍女押进来,曝跪倒,连声口呼:“西王娘殿下救命。”
赵杉将她端量着,见彼不过十七八岁年纪,正是青春妙龄,疑讶问道:“你让我救命,可你已经连着犯了两条难赦之罪。如此愚莽之行是为了救哪个啊?”
陈三妹哭道:“救我阿哥跟阿嫂,他们已被夏官衙定了死罪,明早就要行刑。只有殿下能救他们了。”
赵杉一听,便猜是夫妻私下幽会,犯了男女别行之条的,顿时有些不快,:“既是按律定的死罪,无人可救。”
陈三妹泣道:“可其中别有内情啊,我哥嫂两个私下相见话并不是幽会图欢。只是事关杨娘娘,他们不能…”
“等等。”赵杉听她出“杨娘娘”来,急忙喝止住她,屏退厅中侍女,走去她身前问:“你是陈宗扬的妹妹?”
“是。”陈三妹点头。
“你的那事,是谁告诉你的?”赵杉语气里透着少有的冷厉。
“是婢去给阿嫂探监时,她低声与我的。她杨…”
陈三妹刚吐出个“杨”字,又被赵杉拿话止住了:“如果你阿哥阿嫂还顾念你们彼茨兄妹姑嫂之情,就不知应该让你知晓半个字。这事不是你该知道的,也不是我该过问的。你好好回去当你的差吧。我就当今你没来过这里,我们也没有这些话。”
赵杉罢,唤了敏行进来,要她带两个人将陈三妹送回东府。
陈三妹哭哭啼啼地走了。
赵杉却呆坐着,陷入沉思。
陈三妹口中的杨娘娘,便是几个月前因触怒王,被遣送回母家的那位杨三姐。这个陈宗扬乃是东王的近身侍从,在王府中来去自由,又生的颇为英俊。为了某种不为人知的企图,存心引诱于这位芳华正茂难耐孤衾的的娘娘,也未必不会成事。杨秀清为保他与王的颜面,只能假借他罪将陈宗扬处死。于是,又多了个无辜的谢晚妹。
“这事到根节上,还是个欲字在作怪啊。可人活一世,自始而终无欲无求的,能有几个。”
赵杉叹息一阵后,复提笔练字。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敏行进来回话,已将陈三妹送回了东府,她没乱话,也没人猜疑什么。
赵杉赵杉忆起在金田时,谢晚妹朝夕伴在她左右的历历往事,叹气道:“待到行刑那日,遣几个妥帖之人将谢晚妹他们夫妇的尸首收殓,悄悄找个地方好好安葬。”
敏行应了声“是”,赵杉挥手让她退下。敏行却径自走至书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