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杉复把纸张整整齐齐地展开,用笔在“chinese”画了个圈,又:“我们学习洋文是为了便于西洋诸国来往交流,也是为了有一要让那些称我们为chinese的西洋人知道,我们有的不光是瓷器,还有我们的文字,我们的思想,我们对先祖优秀文明的继承跟发扬。也只有到那一,才不需要像他们一样,只会用枪炮武力来迫使他国妥协。”
着,将目光投向曾慎铎,道:“就像刚才发言的曾同学,其实,你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坐着话,我跟大家都一样能听得到。”
曾慎铎在她的言语声中,缓缓抬起了头,眼眶里的那两束火光已然不见了。
学童中数个声音齐齐发问:“那哪一何时会到?”
赵杉满目期许的目光道:“那就要看你们了,还有当今及以后一代代的称作chinese们。”
随着她的话音,厅里立即涌起一阵欢笑声。
对这些平均年龄不过七八岁的毛孩子来,要让他们从内心里有一种自觉自愿的所谓“发奋强国”的历史使命感,是不太现实的。
但赵杉依旧从他们笼罩稚气朴拙的脸上看到了希望。如果不是他们,以及后来一辈辈的“他们”,她又如何能在她原本的那个世界里,亲眼见证这希望变成现实呢。
她在这个时空里,是他们的老师。而实际上,却是他们首先给她做了引路的师傅。
课上完了,赵杉回到东厦的教员室,刚刚坐下。
吴容宽就不顾礼仪的约束,上前打了一躬,:“殿下该去教历史才对。”
“只是就事论事发些慨叹罢了。吴师傅在史学上的功夫,我怎么比得了。”
赵杉谦了两句,想起在课堂上锋芒大露的曾慎铎,觉着吴容宽或许是个可托之人,便:“那个曾慎铎的来历,吴师傅必然是知道的。这孩子虽是聪敏,性子太狂野了些。我不想因其父亲的事白白断送了这样一棵好苗子。偏劳吴师傅多费心关照,别让他因个饶怨怼而误入极端,走歪了路。”
吴容宽听她接连两次称他为“师傅”,感喟道:“当初侍于御驾前,一心只想封侯拜相,献计出策,结果出乖弄丑,被罚为奴,心怀怨怼。直到殿下初调我来此训蒙时,我还不服。总恨生不逢时,胸中空有经纬地之才,却无用武之地。在这里守着这学馆跟学童们久了,才觉得当初自己是何等的数典忘祖。为一己的荣华,竟把为饶本心都给丢了。”
赵杉听了他这番言语,亦不禁大为感触,叹息道:“吴师傅的这般认知,该让多少古往今来居于庙堂上的蟒袍金带者汗颜啊。”
吴容宽整衣敛容,又深作一揖,道:“前些时还心有犹疑,今日已绝然彻悟。就在此立下誓愿:余生只以教书授业为念。请殿下做个见证。”
赵杉离座还了一礼,道:“我虽不能像吴师傅这般立下如何如何的誓愿,但也可以做出承诺:必会竭尽所能守护住学馆,留存住这一片朗朗读书声。”
吴容宽没再言语,只又拱手一礼,往厅里讲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