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武侠修真>魂坠太平> 二百四十六 姐妹释结(上)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二百四十六 姐妹释结(上)(1 / 1)

在赵杉交结过的女性中,讷言是最不太起眼的一个。在赵杉眼中,却是与她最相像的。

最是平常再普通不过,这是赵杉前世生命的最贴切形容。因为怜己故而怜人,与对梅姝的宠溺对黄雨娇的宽纵不同,她对讷言有一份别样的关牵虽绝少带彼抛头露面,也鲜少让彼参与机要,却是发自肺腑想让彼活成前世的自己。

此刻,听她为自己抱不平而就直讳赖氏长短,赵杉也就明白,此“讷言”终不会成为彼“讷言”,这让她失望也不失欣慰。

她希冀彼平安和顺,因而望彼不争得安,但安安分分是否就能换得和顺,她也是有所疑的。特别在这个乱字当头的时代,尤其是福祸旦夕之间的关头,她往往是因为这种疑而选择了不太安分。

但当下那要紧关头已暂时度过,自然是要防着因言招祸。

赵杉便就用一副嗔怪不失慈柔的语气道:“药膏我这里不缺,一晌就黑了,你这又匆匆忙忙哭哭啼啼跑来干什么?丢下珏影,谁给照看呢。”

讷言抽抽搭搭地:“梅姝走前曾密嘱我,称朝中有人对殿下心怀私怨,让我时时留心着。可殿下今番遭险受难,我竟到现在才知,真是既有负她的所托,又枉令下对我们姐妹的多年关照。”

赵杉听她如此,瞬时红了眼眶。她想到了为她以身挡弹的红鸾。救人而为救己,这原算不上什么自私。可当彼戴换个个,成为活下来的那一个,赵杉明确地知道那份无从排解的沉重必要随她一生一世。

前路漫长且迷茫,她不想再背负类似的沉重上路。

她用诚挚肯切的目光注视着讷言,半是坦明心迹半是谆谆叮嘱道:“我将你们发嫁出去,除了是为你们终身有靠,便是希望你们可以避开无妄的纷争。若是有一日那无以化解的塌灾祸真的降临,你只需记着,总要先保全自身,才算真不枉我们这些年的情谊。”

见便头收泪,便转移话题,只和彼些家里的事。晚饭也留了彼吃,让敏行来陪。

讷言起下午去见黄雨娇时,正逢着产婆去看视,可能就在这夜里生产。

赵杉便要亲自去陪产。讷言道:“阿雨再三叮嘱,不让您过去。是只有您安居府中,她才觉着安稳。”

又有敏行在旁劝着,赵杉便就打消了念头,让敏行带几个稳妥的人过去。

赵杉躺在床上,如何能安睡得安稳。一会儿想着杨秀清大骂政敌时的可怖凶相,一会儿又浮现出黄雨娇大汗淋漓的模样,终是两头放不下心,只把两只耳朵竖着,听着外头的动静,连一丝风吹花木之声都不放过。

夜交四更时,随同敏行去侯家的人回来报信,黄雨娇顺利生下一对女儿,母女三个都好。

赵杉听,喜得披衣而起,即唤女使快快点灯端水,服侍她盥洗梳头。

接任谢妹来做赵杉贴身女使的许恩娘,便是当年在蓑衣渡遇袭蒙难的许氏三姐妹中幸存的幼娘。

她原在王府当差。两个月前因幼子佑突发暴病夭亡,洪秀全伤恸之下,竟下令将宫中名字中带佑字或者与佑字同音的所有官婢仆从搜拿出来,责杖八十,罚去土营木营做苦役。幼娘因身子单薄,受杖后便病卧不起。又因无有亲人照料,水米也不得一口,却就奄奄在床苦捱日子。赵杉闻讯,差人将她接回西府照料。待她病好了,又自去宫中向王讨情求告,免了她的役罚。

幼娘感恩,遂将名字改做恩娘。赵杉见她无有所依,便留她在西府做事。

这恩娘因在宫里执事多年,却练就出了处事待人与临机应变特有的通达敏慧。当下见赵杉即刻便要往黄雨娇处去,劝谏道:“婢昨日傍晚送讷言姐姐归家,回来时曾特地到中正街看了一看,北府门前增加了好几队巡查,想是尚有许多奸逆在逃。自昨日正午,内城十三门便都暂时关闭了,这些人出不得城,必是潜伏在城内某些隐秘地方。到大丰富巷,要经过好几条偏僻街巷,殿下为人瞩目,实在不宜走夜路,不如亮了再去。”

赵杉听她的在理,又想着有敏行在,定然事事安排的妥当,便就耐着性子重新躺下。暗暗忆思着杨秀清日间的话,默默自语:“他到底会怎样处置韦、赖两家的眷属呢?不会还是想着要合族连坐吧。”

想到此,心里的喜瞬间被忧冲走大半,惴惴不安地闭上眼,辗转翻了十几个身,才熬到光微亮。

再遣人出府查看,许恩娘请缨自去,回来报,北府外的巡查都已撤了,只有一队火器营士兵守把大门。

赵杉方才长出口气,梳洗完了,简单的用些粥饭,便传轿往大丰富巷而去。刚进院,就听到阵阵欢笑声从黄雨娇的卧房中传来。

赵杉三两步走至房中,见七八个青年妇人围拢在床前,争相在抱那两个包在红绸薄锦被中的新生婴儿。见她来到,都慌慌地下拜不迭,赵杉连声道“免”,接了两个新生儿过来。

那姐妹两个不仅生就了一副毫无二致的相貌,就连嘴角米粒大的朱砂痣也都生在了同一位置。

赵杉将她们抱了又亲,亲了又抱。那两个女婴在她怀里竟不哭不闹,只安然享受着她的亲抚。

头上扎着红巾仰卧在床的黄雨娇示意琉璃把来道贺的妇人们请到前面的客厅坐着,又让珍珠从赵杉手里接了孩子,放到她的身侧,就让她也去前厅陪客了。

赵杉在床前的椅上坐下,一手握了黄雨娇的手,一手抚摸着女婴头上柔嫩的胎发,未及开言,泪先淌了出来,啜泣着道:“阿雨,自与你从北边回京后,我盼得就是这一啊。看你今为母之喜,比我做成任何事都骄傲,真的。”

黄雨娇也滴下泪来,道:“阿姐,我也高兴,只是更想阿妈了。她在世时,我总怨她太严苛,没好好侍奉在她身侧一。现在自己有了孩子,才体会到了她心里的苦处。”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