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杉了好一阵,见杨秀清卧着不动,用脚踢他一下,道:“你在听着吗?怎么不话?”
“我现在不想听什么法子。”杨秀清腾地坐起来,伸手去解她襟领上的盘扣。
赵杉按住他的手:“以后多少时间没有,先正事。”
杨秀清松了手,又躺了回去,问:“你的什么法子?”
赵杉在他身边躺了,道:“网开一面,偷梁换柱。”把心里的谋划讲述一遍。
杨秀清听罢,想了一会儿,道“这怎么听着像是戏台上常演的华容道,关羽释曹操。”
赵杉原想是想自汉高祖刘邦的白登之围,又觉着了,必要多费口舌与他解释,便道:“差不多吧。”
杨秀清道:“你这不是发痴?曹操对关羽有恩,所以,关羽放他。姓彭的与我从未谋面,怎会愿意开网放我?”
赵杉道:“你亲自与他一会,当面些话给他,他自然就肯了。”贴近他耳畔,低语几句。
杨秀清听了,却勃然变色:“这样的点子亏你想得出来。传将出去,我的脸面往哪放?”
赵杉却嗤的一笑:“你丢了脸面,他姓彭的、姓曾的就有脸了?”
杨秀清吁了口气,道:“便是不计较声名,曾剃头那里,你怎就肯定他能被动?”
赵杉叹口气,道:“我自敢有十分把握,到底要看侯谦芳的口舌功夫。”
杨秀清哼了声,道:“你发痴还不服,让他去求告曾老妖开网放我,不是叫他自断生路。”
“谁让他放你?自然是要叫他反着,也可使曾国藩对他更增些信任。”赵杉伸手在他额上摸了一摸,“连最浅显的事都计较不开,莫不是急出病来了?”
“是你计较得明白,我糊涂了。”杨秀清握住她的手,用力在他脸颊上拍了一拍,连连叹气道:“藏头缩脑了这些年,心里乱蓬蓬长了草似的,脑子也被浆糊糊住了。”
赵杉听着,却不觉有些恼火,嗔道:“明知前脚来了虎后脚又来了狼,还风风火火跑了来,不是自投罗网?”
“曾剃头把压箱底的棺材本都拼凑打发来了,我不来,林启容他们如何撑得住?”杨秀清着,将手伸去她的袄褂里摩挲着,又道:“你信上不是思想的厉害么?怎么见了面,倒好像厌着我了?”
“谁觉着厌了?”赵杉张口回辩,却感觉腹中一疼,苦辣酸涩交织在一处,瞬时就把她压得垮了。
“振作些,现在不是计较那事的时候。”她在心里默默自我打气,用牙咬一咬嘴唇,在他腮上亲了一下,把他的手抽出来,道:“与彭玉麟会面这事刻不容缓,你要是觉得可行,便叫人去发炮三声与林启容他们为号。下头,还有好些事要安排呢。”
杨秀清坐起身,向外面喊道:“阿贤,进来。”
给林启容发过讯号,下一步便是密约彭玉麟。
杨秀清微服而来,只带了两箱衣物。赵杉将两只箱子翻了个底朝,也没发现一件可做凭信的贵重之物,只能叫他手书信件为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