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清深深叹哦道:“是我的疏忽,你老早就提醒傅学贤邪诈,我却没当回事。”
赵杉却只反反复复念叨着:“根断了,我的根断了。我成了无根的人了。”
杨秀清叹气道:“又在说胡话,先有母后有儿,怎么儿子倒成了阿妈的根了。”
赵杉内里的执念又发作了,将手在身上捶打着,道:“我说是便是,他她是我的根。”
“别哭别恼。是你的,也是我的。”杨秀清伸手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人没事就好,孩子会再有的。”
赵杉仰起脸,纠正他:“是我的,我自己的根。”
“是是,都由着你的心意。”杨秀清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敷衍。
赵杉本要再重复强调,看见他目眶中闪着莹莹泪光,便没有再去计较纠正。
她抽抽涕涕好一阵,终于再忍将不住,蹦出了那句憋在心里大半日的话:“把曾妖头灭了。”
杨秀清点头:“这事就不用了你劳神了,我自收拾他。”伸手扶她躺下。
赵杉却攀住他的胳膊,道:“灭了他,一定要灭了他。灭了他,根才能扎得牢。”
“嗯嗯。”杨秀清应着,却听秦嬷嬷在门帘外,道:“林大人来了,说有紧急军务要面禀殿下。”
杨秀清不耐烦道:“我现在没工夫,叫他明日再来。”
赵杉松开手,道:“快去吧。省得再让人嚼舌根,说是被女人绊住了脚。”
杨秀清眼睛一瞪,道:“哪个敢说这样的话?”
赵杉冷冷道:“嘴上不说,心里未必不想。”
“没人敢再动歪心思了。”杨秀清看着她的眼珠,立誓一般,道:“谁敢再出言谤你辱你,我亲手拔了他的舌头!”
赵杉却只摇头。
杨秀清将手放在她的肚腹上,悲怆语道:“你为军为国,把孩子都弄没了,没有哪个会再说没有心肝的话。”
杨秀清去到屋外,跟林启容说了几句,走回来向赵杉道:“有翼王发的军报,我去营中看看便回来。”
赵杉点点头,摆手道:“你去你的,我只盼着曾妖头被灭的消息。”
杨秀清这一去,直到二更天才回来,见赵杉坐在案前描画图画,道:“你不在床上躺着,怎么起来画起画来了?”
赵杉道:“不是画画,是在描绘战局图呢。”
杨秀清走上前,借着明晃晃的烛光,看了一看,道:“这样的图,营中有好些,还用你画?”
赵杉道:“有好些,也未必有一张比我这个还细致精确。不信,等我明天画好了,你拿去比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