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这餐饭却又吃到了日头偏西。赵杉几次去端菜添饭,那二人只对她视而不见,只顾言谈。赵杉间断听了几句,也没领会出一二分。因着昨日的拿腔作势,纵再疑惑,也不好出言打问。
赵杉吃过午饭,与秦嬷嬷将肉腌到罐子里,去厦屋的炕上歪着,与黄雨娇说话。成日呆在一处,也没甚么新鲜话题,闲话了不大会儿,便犯起困来。正在闭目憩睡得时候,莹儿挑帘进来叫她:“殿下叫娘娘过去说话呢。”
赵杉走过去,问是何事。杨秀清道:“你有许久没跟陈玉成他们夫妻联络了吧,写封信过去吧。”
赵杉听他忽然提起陈玉成跟梅姝,更觉摸不着头脑,道:“梅姝不是早回京了,还写什么信?”
杨秀清道:“那就写给陈玉成,告诉他,我不几日后会过去,叫他看紧张老乐。”
赵杉好不惊诧:“你要去归德?”
石达开也吃了一惊,道:“不是说定小弟去么?怎么四兄要亲往?”
杨秀清道:“张老乐与捻子那一帮大小旗目旗头都是喂不饱的饿狼饥犬,若不用绳套将其拴牢便调将过来,用他们啃食湘妖不成再反被咬,就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石达开道:“四兄虑得很是,但也不消四兄亲去犯险。小弟带诰谕过去,再明提暗点些警戒的言语,料那张老乐也不敢打歪算盘。”
杨秀清道:“张老乐数番传书给我,我亲走一遭既可表诚意也叫他在旗头面前扬威立信,他的心若诚了,下面的众捻们才不会再生歪心邪念。非常时期,还是要保个万全。”说完,又催赵杉:“快去收拾些衣裳出来,待天擦黑,我就起身。”
赵杉见他当真动了北去的念头,劝道:“你已离京许久,再往归德去,又不知要多少时日,朝事军务纷杂,没有主事之人,如何能行?”
杨秀清眼珠一瞪:“用你多话?我自有安排。”
赵杉忿忿地去里屋,将他的衣裳卷了一卷,又收拾了自己的一包随身衣物,分装在两只柳条箱子里,提将出去,脆生生道:“你到哪儿我到哪儿。”
杨秀清闷闷的哼了一声,对傅学贤道:“你去营里跟林启容说,派辆轻便马车来。”
傅学贤去不多时,林升与一队骑马的精壮军卒簇拥着着辆马车相跟了来。
杨秀清出门看了,道:“用不着这么些人。”将手指指林升,“你赶车,其余再有六七个人随着就够了。”
傅学贤听没叫他随着,跪地道:“带上卑职吧,关键时候,总得有个夺刀挡箭的。”
杨秀清冷冷道:“我不需要哪个夺刀挡箭。叫你留下,阵前诛妖杀敌,立功受赏,很对得住你了。”
赵杉看看追出来送她的黄雨娇与秦嬷嬷她们,心中不舍,却道:“从这里到南门有十几里路呢,走过去天也就擦黑了,这就走吧。”
杨秀清点点头,对石达开道:“一切就由你撑持了,少则二十天,多则一个月,必得吉讯。”
石达开道:“四兄万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