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已成舟,懊悔也于事无补,只能掰着指头熬日子,到第四日上,快晌午的时候,却来了个不速之客,正是赵杉咒骂了几日的郜永宽。
郜永宽面对赵杉寒凛如刀般的目光倒丝毫不显得慌惧,笑着作了个揖,道:“诸位守将大人都到了,李大人不便出席,就有劳娘娘出面主持大局吧。”
“生来的软骨头,便是在炼铁的炉子里滚过几遭,也难改反骨的本性。”赵杉冷冷丢下句话,便唤秦嬷嬷随着出了门。也不坐那乘来接她的八人抬大轿,步行了往营中去。
面阔五间布置静雅的花厅上,十几个戎装的青年将官,无一不是风尘仆仆英气勃勃。
赵杉逐个略一打量,守无锡的黄文金,守嘉兴的李世贤,守湖州的谷光辉等等,十之**都是熟面孔。众将向赵杉行罢礼,迟迟不见李秀成出来,都觉诧异。郜永宽苦着脸,道:“李大人害了疟疾,这两日发作得正重,连床都下不来了。”
李世贤焦急道:“人在哪里?快带我去看。”
郜永宽道:“听军医说,得了这病不能住在湿气重的地方,前几天搬去城北建在岗子上的金谷园休养了。”说罢,转身跪在赵杉座椅前面,道:“李大人去休养前,对卑职有过交代,营中一切事情尽要禀请娘娘裁处示下。”
赵杉“嗯”了一声,却在心里暗骂:“好个生刁滑的狗东西,真会演戏。”
郜永宽一面唤叫军卒们摆饭上菜,一面请众将入席。
赵杉问李世贤:“敏行现在何处?你怎么没带她来?”
李世贤回道:“军律森严,驻守他城的将官去到别城,非遇战事,不许多带兵弁,又严禁带女眷入营。卑职叫她随护从们在城外驿所歇住了。”
赵杉问话是探问他们夫妻是否从去嘉兴传信的令兵口中察觉到了异样,听了他的回话,猜知他们多半是有所察觉,并已作了防范,便就笑道:“是我太惦念她了,竟就把条规一时都疏忘了。”
“她也日日思惦着娘娘呢…”李世贤谦辞几句,归座入席,指着桌上每人面前一把的小银酒壶,沉下脸问郜永宽:“军中严禁聚众饮酒。这不年不节的,李大人又生着病,怎么把酒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