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实现全方位的扫盲,让人人都能识字,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别的不说,就说农民们,农民们普遍有着繁重的农业生产任务,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尤其是农忙时节,他们基本上一整天的时间都耗在地里伺候庄稼了。
就算是农闲时节,除了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军事训练之外,大部分家庭劳动力都会选择进城打工,或者为朝廷进行的各大工程做工,赚点钱补贴家用。
农忙时节伺候庄稼,农闲时节进城务工赚取工钱,在这个朝廷削减苛捐杂税为农民积累财富奠定良好基础的时代,农民们基本上都忙碌在赚钱的路上,看着家里越来越多的铜钱和粮食就高兴的嘴都合不拢。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定的生活娱乐需求。
所以他们不可能长时间集中学习,也不会有那么高的觉悟,把休闲时间都用在学习上。
除了幼童可以脱产或者半脱产来集中学习读写,大部分成年文盲每天能抽出半个时辰学认字已经很不容易了。
学习时间不够,间隔时间比较长,自然也就会遗忘的比较多、比较快,学习的效率就会非常低下,很难快速完成脱盲。
这对于整个大明国全面脱盲的伟大目标还是有所影响的。
拖延时间越久,就越不利于大明国整体脱盲并且抬高整体文化水平,苏咏霖思虑良久,想到了新华字典的存在。
那是一本为整个中国的扫盲事业和提高人民平均文化水平的事业做出历史性贡献的工具书。
有了识字工具书,就能让人们在需要的时候自主查阅书籍,查阅自己不认识的字,减少对老师、识字者直接请教的麻烦,大大提高识字效率,对于人民提高文化水平有着非常巨大的推动作用。
只不过在新华字典诞生以前,这样好用的工具书并不存在。
古时候倒也是有类似于说文解字、康熙字典之类公开的工具书和一些私人编纂的私人性质工具书,确实也能起到这方面的效用。
但是无一例外,它们的性质都是定位为统治阶级内部使用的工具书,而非为了扫盲和提升全体人民文化水平。
这些工具书的诞生只是为了让统治阶级内部的知识分子们更好地学习掌握知识,无一例外都是文言文。
甚至它们对汉字的解释非常晦涩难懂,有些地方甚至是越解释越混乱,一般人看了,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很显然,编纂者们并没有为普通民众做什么考虑,他们只是为了自己,为了内部人的学习。
想想也是,反正封建统治者从来也不需要让民众懂太多东西,蠢人才好统治,聪明人心眼太多,不好统治。
就是要让人们永远处在一个愚昧不认字、吃不饱也饿不死的状态之下,这样,才是最理想的**统治环境。
儒家所向往的所谓上古三代淳朴之风,大约是文盲太多、蠢人太多所造就的,并没有任何值得夸赞和骄傲的地方。
苏咏霖这才恍然惊觉,虽然他非常想要为民众做些事情,但是他忘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
他得想方设法为民众留下一本直接面对他们、能为他们提升知识水平的简单易懂的以白话为主要内容的查阅工具书。
比起费劲心力编纂那些教材,编纂一本有普遍意义的人民工具书更加重要。
于是在苏咏霖的心中,编纂一本《大明字典》或者《洪武大字典》已经被苏咏霖提上日程了。
回到开封城以后,苏咏霖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告诉了田珪子,把自己想要编纂一本老百姓也能看懂的大字典的想法告诉了田珪子。
田珪子对此非常赞同。
“这个好,一本大字典,相当于一个学识渊博的老师,拥有一本大字典,就等于拥有了一位随身老师,有了大字典,很多东西就能直接用文字形式传播开来,而不需要派太多人了。”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一本好用的大字典,能够节省咱们多少扫盲的成本啊!”
苏咏霖很高兴,直接提笔写了一封信,准备让朝廷着手办理此事,让礼部抽调人手主导此事,力求快准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