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傅年进来,沈蓉的目光就一直注视着他,容溪甚至都没能吸引她的目光。见傅年坐了下来,专心吃着东西,她没有犹豫地走了过去。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而近,傅年转头看了过去,当看到沈蓉那张脸时,盘子里的顶级和牛顿时不香了。
沈蓉坐到了傅年的对面,轻蔑地说:“穷酸就是穷酸,恐怕没有我,你这辈子也别想参加这样的宴会。”
傅年好笑地看向沈蓉,他真想知道这女人的智商下线在哪儿。他笑着说:“沈小姐说的没错,我能有今天,确实全拜沈小姐所赐,之前想也不敢想,我居然能吃着顶级和牛,看到这么多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人。虽然一句‘谢谢’有点太轻,但别的谢礼我也付不起,就只能像沈小姐说句‘谢谢’了。”
沈蓉被傅年脸上的小人得志气的胸闷气短,沉默地看着傅年好半晌,才再次出声说:“傅年,你老实说,是不是孙美宝那个贱人,派你去搅了我的好事?只要你说实话,她给你多少钱,我给你两倍。”
傅年一怔,很快便回过神来,看向孙美宝的方向,对面两人似乎在说这话,孙美宝脸上洋溢着喜气,含情脉脉地看着容溪。
傅年收回视线,低垂的眸子闪了闪,说:“沈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太明白。”
“你别装了。怎么可能就那么凑巧,那天你正好在酒吧,又正好趁我不在把人带走,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除非你是事先跟着我去的,所以才会及时破坏我的计划。”
倒是不怪沈蓉多想,当时她给容溪下了药,突然接到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她转个身的功夫,就见卡座上没了人影,她想去追,又被一个酒鬼撞倒,还被洒了一身的酒水。当她骂骂咧咧地追出酒吧,傅年和容溪已经早就打车走了。这样的巧合,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
“沈小姐没听过一句古话么,叫‘无巧不成书’,说不定这一切就是一场巧合呢。”
“说不定?”沈蓉认为自己抓住了傅年话里的重点,说:“傅年,只要你肯说出真相,你不仅会有孙美宝给你的那笔钱,还会得到我给你的两倍,这样足够你过安安稳稳的小日子。”
傅年忍不住笑出声,放下手上的刀叉,小声说:“沈小姐,你真当我傻吗?孙小姐的父亲那可是宁城的副市长,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而你们沈氏现在却是岌岌可危,可谓是日落西山。这么明显的对比,我为什么要为了你得罪孙小姐?为了那点钱,没了这条命,这买卖不划算。”
“如日中天,呵呵,你以为她爸这个副市长能有多干净。”沈蓉不禁一阵冷笑,虽然傅年不承认,她却已经认定傅年是孙美宝的人,是孙美宝搅了她的计划,以致于现在沈氏连最后翻身的机会都没了。
傅年的眼睛闪了闪,好心地提醒道:“沈小姐,你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传到孙小姐耳朵里,那沈氏的处境会更加不妙。”
“还能怎么不妙?我就知道这事肯定是孙美宝那个贱人干的,她喜欢容溪,仗着她爸是副市长,舔着脸的缠着他,但凡容溪身边出现女人,都会被她赶走。只有我能跟她争一争,所以她事事跟我作对,到处败坏我的名声。现在沈氏出了问题,嘉华是唯一的救星,她竟然把我们唯一的退路也搅了,是真的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啊。”沈蓉也不知怎么了,竟然将心里憋了许久的话,说给了傅年听。
傅年重新拿起刀叉,一边听着沈蓉说,一边吃着盘子里的和牛,完全是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见沈蓉停下,傅年随口说道:“之前孙小姐找过我,说她和容总就要订婚了,你看他们亲密的模样,我觉得这个消息十有bā • jiǔ是真的。”
“订婚?”沈蓉看向孙美宝和容溪所在的方向,越看孙美宝脸上的笑容,脸色越难看,心中的怒火达到顶点。
傅年一边吃一边看,突然觉得这顶级和牛确实不错,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来一份的时候,沈蓉突然看向他,说:“傅年,只要你肯帮我一个忙,我就给你一百万。”
傅年一愣,苦笑着说:“我?不是,沈小姐,我就一个小人物,你们一边是政府的人,一边是商界大佬,我真的得罪不起。”
“现在容溪对你很信任,从他能带你参加宴会就能看出来,我不让你做别的,只要你想办法让他们定不成婚,我就给你一百万。我可以先打五十万作为定金,事成之后,我再给你打五十万。”
傅年心里一动,犹豫了犹豫,还是摇摇头,说:“不成,这事如果让孙小姐知道,那我还怎么在宁城混,就算容总也不一定能保得住我。”
沈蓉见傅年意动,连忙劝说道:“你放心,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没人知道我们之间的交易,况且容溪对孙美宝也不是真的喜欢,只是正常的家族联姻罢了。只要你添点油加点醋,轻轻松松地就能得到一百万,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是宴会上这么多人看着,孙小姐不起疑心才怪。”傅年再次看向孙美宝的方向,正巧孙美宝也看了过来,说:“你看,孙小姐看到我和你在一起都皱眉了。”
“这个简单,这件事我就当你应了,宴会过后,我就给你账户上打钱。”
“那个……”
傅年刚想说话,沈蓉一扬手,‘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愤怒地说:“傅年,你给我等着,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傅年完全没想到沈蓉说的‘简单’,就是扬手给他一巴掌。他手里拿着刀叉,身上还有盘子,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结结实实的受了这响亮的一个耳光。
容溪一直留意傅年这边的状况,只是一直被孙美宝缠着,又有容平在一边,他不好过去,直到看到傅年挨了一巴掌,宴会厅的人都被吸引的空荡脱身,朝着傅年走了过去。
“容溪哥哥,你去哪儿?”孙美宝追了过来。
傅年伸手摸了摸被打的脸,火辣辣地疼,心里正暗骂沈蓉报复他下死手,就见容溪走了过来。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起身就往外走,直接选择无视。虽然知道容溪也是身不由己,但傅年心里就是不舒服,不想搭理他。
容溪见傅年头也不回的走了,眉头皱紧,不耐烦地说:“如果不想太难堪,最好不要跟来。”
孙美宝脸上的笑意一僵,随即恢复正常,仍旧笑着说:“那容溪哥哥你忙,我待会儿再去找你。”
傅年径直走向停车场,张岩见他远远走了过来,朝着他的方向迎了迎,待看清他脸上的巴掌印时,不禁一愣,关心地问:“傅年,你这脸上是谁打的?”
傅年摸了摸脸,苦笑着说:“沈家大小姐呗,除了她,谁还能这么恨我。”
“沈蓉?”张岩皱起眉头,说:“容总不在么?”
在张岩想来,以容溪对傅年的重视程度,绝对不会让沈蓉有机会找傅年麻烦。
“在,他和孙小姐在聊天,哪有时间管我。”傅年完全没察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算酸。
张岩一愣,见傅年走向汽车,连忙跟了上去,说:“这种宴会上,难免有很多人围着容总转,他也是身不由己,以我对容总的了解,他绝对是个专情的人,不然也不会三十岁了还是单身。”
傅年正透过汽车后视镜看脸上的伤,没曾想张岩会这么说,顿时僵在了原地,说:“张哥,你……你不觉得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妥么?”
张岩笑着说:“有什么不妥?都是感情,难道还分高低贵贱?我们可没有那么古板。”
傅年见张岩神情自然,不禁松了口气,说:“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像张哥这么开明的人真心不多。”
傅年再次看向后视镜,发现脸上不仅有巴掌印,还有指甲的划痕,不由苦笑着说:“得,没曾想第一次参加宴会,就被人抓花了脸,估计现在我已经成了他们的笑柄。”
“那就别回去了,就在车上等会儿容总,我让马武给你去买点药抹抹。”
“不了,咱们直接回去吧,我看容总今晚是没空回去了。”
傅年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两人回头看了看,见是容溪,傅年直接上了车。
张岩笑着打招呼道:“容总,傅年脸上的伤不轻,我去给他买点药。”
容溪应声,也随手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的马武和李森见状识趣地下了车,不远不近地站在汽车附近,既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又能保护他们的安全。
容溪伸手去摸傅年的脸,被他躲了过去,说:“不劳容总费心,您那么忙,这点小事真不值得惊动您的大驾。”
“我的错,对不起。”
容溪认错认得这么干脆,倒显得傅年有些矫情,他不禁翻了个白眼,说:“容总哪有错,这是正常的应酬,你也是身不由己。”
“我的错,我认罚,怎么都成,让我看看你的脸。”
傅年最听不得容溪服软,配合地转过头,说:“看吧,被人打了巴掌的脸有什么好看的。”
容溪伸手轻轻摸了摸,心疼地说:“疼么?”
“这根本不是疼不疼的事,是丢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打,现在我肯定成了那些人的谈资。”
如果不是他手上拿着东西,傅年肯定还手了,他才不管对面是不是沈蓉。
“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见容溪沉下了脸,傅年连忙说:“算了吧,一巴掌换一百万,很值了。沈氏的事,你就别掺和了,免得惹一身腥。”
“什么意思?”容溪疑惑地看着傅年。
傅年将之前发生的事,以及与沈蓉的所有对话,详细地说给容溪听,说着说着自己被逗笑了。
“以后不许。”容溪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卡递给傅年,说:“这是我银行卡的副卡,你拿着,一百万把你伤成这样,不值。”
听着容溪的话,再看看他手里的卡,傅年心里感动,却笑着说:“容总,你这情话张口就来,以前是不是经常说,还有这副卡有几张,都给了谁?”
“只有你。”容溪将卡放进傅年的西装口袋,说:“密码是你生日。”
“我生日?”傅年愣了愣,问:“你什么时候改的?”
“那次出差回来,确定了心意,就改了。”
“就因为这个,所以原定去两天,你一天就回来了?”
“嗯。”容溪点点头,说:“很想你,就回来了,可你却半夜才回来。”
看着容溪眼底星星点点的委屈,傅年忍不住在心里喟叹一声,转过身环住他的脖颈,说:“我那时又不知道你的心意,也不知道你提前回来,应该不能怪我吧。”
“两天你一个电话都没有,还让我等了四个小时。”
听着容溪的控诉,傅年无奈地说:“好好好,上次算我错。但今天你把我丢下,和别的女人纠缠不休,铁定算你错吧。一人错一次,那我们就算扯平了。”
容溪微微皱眉,说:“我错的,我认罚,你错的,你认罚,我们之间没有扯平一说。”
傅年一愣,不过很快明白了容溪的意思,心里愉悦,说:“那你说,要怎么罚?”
容溪点了点自己的唇,明亮的眼睛期待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