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
傅年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感慨地说:“当年在停车场,我们追郭长军的时候,就正好被孙虔礼的汽车拦住,当时我们也没多想。现在想来,他当时去找你,应该就是想关键时刻给郭长军打掩护,谁能想到他孙虔礼会做这种事。”
“嗯,当时我也有些奇怪,为什么他会突然去找我,田南度假村的事之前明明已经商量妥当,直到现在才弄明白原因。”
傅年长出一口气,说:“现在一切都已经落幕,也算是给我爸妈和爷爷一个交代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傅年转头亲了他一口,说:“你想什么时候结,就什么时候结,听你的。”
“那就等我们从宁城回来吧。还有些日子,你可以计划一下我们蜜月旅行的路线。”
“好。”
一个月后,嘉华总部39层总裁办公室,容臻将一沓文件扔在了财务主管的身上,怒吼道:“你是怎么办事的?啊?偌大的嘉华,连一千万都拿不出来?”
“容总,咱们公司自去年开始就一直处于亏损状态,那批发动机属于劣质产品,已经有很多顾客进行投诉,咱们积累多年的口碑一跌再跌,嘉华商厦的盈利根本是入不敷出。再加上田南村那边还在建设,资金根本周转不开。”财务主管顿了顿,接着说:“还有,您为常佳担保的银行贷款,半个月前银行就来催了,别说八个亿,账面上一千万也没有。”
听财务主任提起常佳置业,容臻的脸色变得铁青,常佳纺织是宁城的老牌企业,这些年生意较为萧条,想要创新拯救企业,机器和技术都得改革,那就需要资金的支撑,于是就想跟银行贷款,只是之前他们有借贷还未还清,银行不肯借。常佳的老总常松就找到容臻,说的天花乱坠,把容臻绕了进去,稀里糊涂的签了担保合同。结果常佳破产,常松携款潜逃,银行找不到他,就找担保人,这笔欠款就只能由容臻来还。
再加上之前,容臻听信了采购经理的忽悠,购买了一批残次品,以致于自家生产的电器一再出现问题,不少顾客进行投诉,品牌声誉日渐下滑,现在的嘉华正如财务主任说的入不敷出。
“废物!没用的东西,还不赶紧想办法,我养着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短短的三年偌大的嘉华就要毁在他手里,他不想着怎么检讨自己,却怪在别人头上,也只能说明容溪看得通透,容臻就是个纯正的败家子。
财务主任脸色变得难看,抬起头看向容臻,不再唯唯诺诺,说:“容总,嘉华落得今天的下场,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不要把责任推到旁人身上。你根本没法跟前容总比,你连人家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他妈再说一遍!”容臻愤怒地拿手指着财务主任。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容总不会连这都听不懂吧。”财务主任将脖子上的工作牌摘了下来,随手砸在容臻身上,说:“马勒戈壁的,老子忍了你三年,再忍老子跟你姓,老子不干了!”
财务主任说完就走,忍了三年,他今天算是出了口恶气。做财务资历越久越吃香,他不愁找不到工作,之前忍是觉得嘉华的待遇是宁城最好的。现在嘉华被荣臻逼上了绝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破产了,他没必要再呆下去。
“tā • mā • de,老子要让你在宁城混不下去!”
气急的容臻拿起房间里的高尔夫球杆就追了出去,刚追到电梯口,就碰到了从电梯里出来的容平。他的神情一滞,刚刚的暴怒就像被浇了一盆凉水,变成了惶恐和紧张。
容平看看容臻,见他手上拿着高尔夫球杆,抬手就是一巴掌,随后又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将他踹到在地。
“当”一声,高尔夫球杆掉在地上,容平似乎还不解气,弯腰捡了起来,挥舞着就朝容臻身上砸,直砸的容臻嗷嗷大叫。
“爷爷,饶了我吧,我知错了,爷爷……”
张建军见打的差不多了,连忙上前拦了下来,说:“老爷子,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容平喘着粗气,眼中的怒火不减,说:“从今天起,你滚出嘉华,你自己欠的债,你自己去还,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你!”
“爷爷,不要放弃我,之前的事都是他们骗我,不关我的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做好。”
“做好?”容平怒极反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扔在容臻身上,说:“dǔ • bó好玩吗?一千万赌债都要到我头上了!容臻,这些钱你自己去还,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你是死是活,再也跟我、跟容家没有任何关系!”
容臻一听连忙抱住容平的大腿,如果他不能在规定时间内还清赌债,那些人真的会杀了他,他是容家的孙子,还有荣华富贵等着他,他不能死!
“爷爷,我是您孙子,您唯一的孙子,您不能眼看着我死,如果我死了,容家就绝户了!”
容平一脚将他踢开,冷漠地说:“绝户?你以为我任由你花天酒地是为什么?我告诉你,你玩过的那些女人,有两个已经怀孕了,都是男孩。没了你这个败家子,我还可以培养一个更优秀的继承人。滚,马上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容臻怔怔地瘫坐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容平的背影,他一直都明白,在容平心里他始终不如容溪。他以为容溪走了,他就是容家唯一的独苗,容平让他进驻嘉华,就是认定他是容家的继承人,没想到容平竟然只是拿他当生育工具。
“哈哈,哈哈……”容臻低低地笑了两声,拿起地上的高尔夫球杆爬了起来,朝着容平就冲了过去。
身后传来脚步声,容平和张建军齐齐回头。不给容平说话的机会,容臻挥舞着高尔夫球杆,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容平被一杆砸在头上,溅了张建军一脸的血,容臻狞笑地看着容平倒在地上,挥舞着球杆继续砸,说:“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去死吧,去死吧!”
张建军迅速回过神来,护在容平身边,和容臻扭打了起来。
一直在看戏的财务主任见要闹出人命,连忙拨打了报警电话,随后就匆匆下了楼,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傅年和容溪刚下飞机,就收到了容平病危的消息。容溪看着消息怔在原地,虽然容平不满他和傅年在一起,将他赶出容家,但并未真正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事,再加上他是容平一手带大,骤然看到容平病危的消息,容溪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傅年握住他的手,安抚道:“容溪,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嗯,好。”此时的容溪慌乱地像个孩子。
一路上,傅年一直紧紧牵着他的手,一时一刻都没松开过,他明白容溪此时的心情,想用这种方式让容溪感受他的存在,让他清楚无论如何他都不是一个人。
来到病房外,张建军见容溪过来,连忙迎了过去,却直接无视了傅年,说:“少爷,您终于回来了,老爷子一直在等你,快跟我进去吧。”
“爷爷,他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这三年容溪一直都有关注容平的身体状况。
“是容臻,容臻拿着高尔夫球杆打了老爷子。”张建军说着不禁红了眼眶,说:“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老爷子。少爷,快,老爷子强撑着一口气,就是想再见您一面,耽误不得啊。”
容溪下意识地看向傅年,傅年抱了抱他的肩膀,说:“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容溪点点头,跟着张建军走向病房,门口坐着的容岑面色阴沉地看着他,说:“你还有脸回来!”
容溪直接无视他,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往日精神抖擞的人,现在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氧气罩,身上插着各种管子。褪去了强势的外壳,他也不过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容溪来到病床前,握住了容平的手,小声地叫道:“爷爷,爷爷,我是容溪,我回来了。”
容平的手动了动,随后挣扎着睁开了双眼,他费力地拿开氧气罩,虚弱地说:“容溪,你……回来了。”
“爷爷,我回来了,您……好好养着,会没事的。”容溪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容溪,我……快不行了,只有一个心……心愿,你要答应我,否则我……我死不瞑目。”
“爷爷,我不会离开傅年,也不会娶妻生子。除了这些,您说什么我都答应。”这是他的底线。
“你……你……”容平激动地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爷爷,这是我的底线。”
容平激动的眼神慢慢变成失望,他缓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身上有了气力,说:“告……容臻故意谋杀,把那两个孩子抚养成人,挑一个继承嘉华,否则我死不瞑目。”
“孩子?”
“容臻的孩子。”
听着容平的话,容溪心里只觉得一阵发冷,如果告容臻故意谋杀,那容臻就难逃一死,那这两个孩子就不再跟他有关系,至少不会受其影响。容平就算到死,也在算计着容家的传承。
“好。”容溪点点头,就算他不告,容平一旦撑不过去,警局那边也会按谋杀来处理。只是容溪心里的悲伤在听到这些后,竟淡了几分。
容平没再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容溪,直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仿佛在说:我就在天上盯着你,盯着你是否完成我的遗愿。
容平的葬礼后,律师宣读了容平的遗书,嘉华集团归容溪所有,容岑只得到容平名下的两处房产。容岑不服气,闹着要鉴定遗书的真假,到最后不过是自己打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