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黑的快,没一会儿外面便伸手不见五指。
一直没等到娄诏回来,看来是真的去应酬。那些做好的魏州菜到底是浪费了,凉透了也就没有原来的味道。
冯依依坐在美人榻上,低头剥着手里的炒栗子,出锅没多久,正是最好吃的时候:“年底都是这么忙吧?爹爹也是,我有时一整天都见不到他。”
隔着小几,徐夫人坐在榻的另一侧,身材略显富态,脸上挂着和蔼笑意:“依依这是在挂念姑爷吧?”
“婶婶不准笑我!”冯依依面颊一热,虽然害羞,但也没过多遮掩,“外面太冷,我听说年底又乱,前几日有人当街强抢民女。”
闻言,徐夫人也是正经了脸色,把一碟栗子肉推送去冯依依面前:“可不是,世道越来越乱。一会儿,让你徐叔派人去寻寻,不会有事。”
徐夫人的男人徐魁,是冯宏达的结义兄弟,也是左膀右臂,多少年来一直住在冯宅,冯依依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心中十分疼爱。
冯依依点头,冲着徐夫人笑:“谢婶婶。”
说完,冯依依捏着竹签插上一颗栗肉,放进盛蜂蜜的小碟里蘸了一圈,随后送进嘴里。
烛光中,蜂蜜沾在红润的樱唇上,女子探出舌尖舔了一下:“真甜,真好吃!”
徐夫人噗嗤笑了一声:“你这丫头如此贪吃,怕是人家拿一串糖葫芦就能把你骗走,可长点心眼儿吧。”
冯依依眨眨眼睛,对这句话多少是认同的。她什么都爱吃,甜的、酸的、辣的,唯独不喜欢吃苦的。一开始冯宏达还管着,说女儿家如何如何,后来干脆随她去,他的女儿想吃什么没有?
“婶婶,人生一世,就该吃自己喜欢的,做自己喜欢的,不要徒留遗憾。”
徐夫人闻言,又是无奈一笑:“你呀,蜜罐里长大,是不知道愁为何物。”
后面,下人来说,娄诏是跟着冯宏达在一起,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冯依依也没再等,让秀竹备了水,去了浴间沐浴。
氤氲水汽,洗浴过后,冯依依披着松散的中衣出来。房中炭火很足,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对比鲜明。
墙角花架上,一盆娇兰开得正好,淡淡香气萦绕在房内,正如那翩然走过的女子,明媚娇艳。
偌大的床上,被褥松松软软的,白日里晒过,还带着太阳的味道。
冯依依在床上翻滚了两圈,已最舒服的姿势伸展着四肢,一头绸缎一样的黑发铺在锦被上,衣襟散开处露出白瓷肌肤。
她惬意轻闭着眼睛,听见脚步声进了房里,把手伸出床外:“秀竹,给我两块瓜子酥。”
没人回应,冯依依这才睁开眼睛,支着一条手臂撑起。
门边站着一男子,身材高挑,臂弯间搭着解下的斗篷。烛火打在他的脸上,冷淡面色染着一层薄绯。
娄诏只觉头晕,入腹的酒液此刻发挥威力,几欲烧透空荡的肚肠。
闻听那声清灵唤声,他抬眸看去,见着半垂床幔下,女子懒懒从被子上起来。朦胧烛火中,粉色轻薄丝绸中衣浅浅勾勒出玲珑身姿,一条纤瘦手臂支在床边,脑袋微斜,长发垂落。
一瞬,两人目光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