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诏手心紧攥,眉目仍旧如初:“本官不会孤独终老。”
“你在说什么?”林昊焱没听清那句话,以为只是娄诏的一声叹息。
“世子讥笑别人之时,是否想过自己?”娄诏淡淡扫了人一眼,转身往前走去。
“我?”林昊焱折扇敲着自己肩头,“娄大人惯是打人打脸。”
叹了一声,林昊焱也就想起自己的亲事,镇西大将军家的千金,不日便会进京。
皇家赐婚,推脱不掉。只闻听那女子身高马大,舞刀弄棒,单枪匹马杀入敌军,斩了敌方将领的头颅。
像他翩翩郎君,居然要迎娶一只母老虎。
娄诏并未在国公府久留,手头的事情总要抓紧办完。
“大人,现在回府吗?”清顺跟在人后,快步跟上。
“今日初几?”娄诏问。
清顺心中算了算,道:“四月二十。”
冯依依已经走了四日,清顺想,就算再快的船,现在也追不回了。
也不解,明明关语堂的案子是娄诏帮着判下,人为何就不同冯依依说出?整日里话全憋在肚子里,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人家姑娘也没那闲工夫,整天跟着你,猜你的心思。
见娄诏不说话,清顺又道:“端阳节过后,老夫人和明湘小姐就会启程往京城来吧?”
娄诏脚下一顿,前面就是国公府宽敞的大门:“把东西都准备好,素雪院锁了吧。”
“大人,当日你忙,有件事怕添乱,没跟你说。”清顺跟着榻上台阶,“当日少夫……冯家小姐乘船离开,那些人并未再去跟随,想来也是顾忌大人。”
“自然不会,他们也不会傻的找不自在。”娄诏嘴角冰凉一勾。
侍郎府马车过来,车夫摆好马凳,站在在一旁等候。
清顺快步过去,伸手掀起车帘:“关语堂救的那小女子也上了船。”
娄诏往前一步,看清车上的精致雕花,岁寒三友。
“小的有件事想不通,”清顺抓抓自己的脑壳,“那女子十分依赖关语堂,甚至动手拉扯,实在有些不合规矩。”
娄诏一脚踩上马凳,扫了清顺一眼:“你想说什么?”
清顺笑笑,小声道:“人不都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那女子身份凄惨,定然是不会归家,否则还是被卖掉。”
娄诏站着未动,听着清顺接下来的话。
清顺也算看出来了,娄诏说是放了人,与冯依依断了瓜葛。可是一提起,他明明心中还是在意。
伺候了十几年,就算一张脸不变化,总能从眼中看出些什么。
“小的是说,李贞娘会跟着关语堂。”清顺道,一张三寸舌字字清楚,“关语堂性子爽直,不会识人心思,女子一声哭泣,怕是就会撸起袖子帮忙。留下人,他也养得起。”
“何意?”娄诏问,只做未知清顺话中意思。
清顺便当是在说闲话,接着道:“小的猜,李贞娘无处可去,关语堂是个好选择。”
娄诏微一弯腰,进了马车。
清顺站去一旁,跟着缓缓向前的马车,走去京城大街。
走了一段,娄诏手指一勾,窗帘开了一条缝隙:“清顺。”
“在呢,大人。”清顺走去窗边。
“你说一个女子真会如此大度,让自己的丈夫纳旁的女子?”娄诏问。
清顺摇头,讪讪一笑:“小的没成亲,不知道。”
娄诏收回手,帘子重新落下,随着马车前行儿轻晃。
“她就不会。”娄诏手搭在膝上,也便记起往昔。
彼时,他不甘愿的回到冯宅,冯宏达想阻断他的科考之路,让他出去各种应酬。
酒醉后,那纤瘦的丫头一直跟在他身后,说:他若有了别的女子,她就会离开。
娄诏心中一直有个感觉,冯依依并不喜欢关语堂,否则不会不在乎关语堂同李贞娘的亲近。
这个想法像一粒种子,在心中暗处阴暗地方,生根发芽,越来越强。如今,连清顺这简单人都看得出。
“清顺,改道去宫城。”娄诏手指蜷起,敲了下车壁。
清顺应了声,又问:“不是要去顺天府看卷宗?”
“去宫里,”娄诏扫扫衣袖褶皱,淡淡道,“他们不是上书皇上,参奏我插手顺天府断案吗?”
薄唇轻抿,浮出很轻的笑意,喃喃像在对自己说:“本官这次正好也有借口,离开京城,南下!”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南下追妻开始,他就需要抽筋剔骨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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