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有官府明文规定,女子需至年一十九方能dú • lì出户,立作女商,还需要族内去官府抹除女子祖籍,这无异于背弃祖宗,要遭万人唾骂,百年来少有此例子;后者也是世间罕有,嫁人之后,相夫教子居多,抛头露面经商走货者少。
大梁出过不少惊才绝艳的女子,多在诗歌书文上有所造诣,于商道上实属罕见。
这条路颇为难走。
更何况,她现在连人身自由都没有。
一方困局,玉歆头痛不已,可她相信,潜龙在渊,腾必九天。
总有时机。
得了方姑的警告,秀儿不再像之前那样尸位素餐,准时伺候玉歆用膳服药,两天下来,这具身体好转了些,但仍是有些浑浑噩噩,怎么都睡不醒似的,玉歆很快琢磨出味道,这汤药里面恐怕下了些东西。
这真是豺狼似的心思!
她困厄不已,头晕眼花,处处受限,一方小院限制住了她的生死,往前一片黑暗,往后退一步尽是食人的恶鬼。
“姑娘。”房门被敲响,方姑又带人过来瞧她情况,先前严玉歆跳井自杀一事引起了他们注意,隔三差五就来探望一回,瞧瞧有没有再生出死的心思。
而这回,方姑却是带了一套漂亮衣裳,布料和针脚都极好,她吩咐道:“秀儿,伺候姑娘换上。”
这流程玉歆熟悉,怕是又打算让她去见“贵客”。
片刻后,秀儿给她上好妆容,芙蓉点妆,清莲出渠,严玉歆面貌本就极好,稍一修饰便美得叫人屏住呼吸,不敢轻扰。
她此时不知正在想些什么,柳眉轻蹙,夹起一道哀愁,便连见识过不少美人的方姑都只觉酥了半边身子骨,想探手替她抚平眉间忧思。
“姑娘当真好相貌。”方姑忍不住赞美道。
这话把严玉歆拉回了神,她对着铜镜里的美人叹息道:“不过是浮萍一根罢了。”
方姑一怔,心里头说不出什么滋味,这些年来,她什么事情没经历过,严氏心狠,于内宅一事上从不手软。
几十年来,严老爷招惹了多少桃花债,外头的闺秀、妓院里的妓子、宅里不安分的丫鬟……没一个能出头的,她跟在身边看着、学着,也是一颗铁血心肠。
可如今动容了,仔细一想,那些腌臜事又跟这姑娘有什么干系呢?她不过是受到牵连的可怜人罢了。
“方姑,不知今日来的是哪位?”玉歆感觉到方姑周身气势缓和下来,轻声问道。
“是……”方姑斟酌片刻,冷冰冰答道,“是位富贵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