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听到这个名字,玉歆心口已经不再有被扯紧的胀痛感,她点点头。
她细细去听杂音中的琴音,音调婉转,藏不尽的愁绪。
这殷家的小姐殷瑾秀,怕是害了相思。
不知道等了多久,外头响起鞭炮声,门口人声迭迭响起,她听见房门被推开,有人脚步轻轻地走了进来。
“都退下吧。”殷珏温润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阿蓼的应喏声,房门被关合,房间内再次陷入安静。
不像是阿蓼所说的那样,玉歆心里一片平静,对成亲没什么实在的感觉。
想必殷珏也不会有。
她感觉到眼前红帕被掀开,入眼的是一片靡艳的红,铺天盖地都是喜庆,殷珏长身玉立,一身红衣,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蟒纹,他的发丝全都梳起,扣着一顶金贵的发冠。
这是头一回看见殷珏穿这样颜色的衣服,浑身的病态苍白被冲散不少,许是饮了些酒,面颊粉白,显露艳丽。
他一双盈盈水眸看向玉歆,眼底浮着一层薄薄的光,唇角扬起,道:“久等了。”
玉歆心跳凌乱了,殷珏样貌实在是好,她得承认,这应该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模样最俏丽雅致的人。
殷珏移开目光,他端起桌上两杯瓷盏,杯中滢滢酒液清澈剔透,他坐在玉歆身边,一杯递给她,一杯留下。
玉歆直接端起酒杯,笑着道:“我敬大公子。”
殷珏本欲做周全礼数,这话说出来有些矫情,但他是想给玉歆一个完整美满的婚礼,见玉歆洒脱,浑然不在意这些虚礼,他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好似热络的人只他一个。
是他狭隘了。
本就是一场交易,又做这些虚情假意给谁看?
他崩了崩唇角,也扬起笑容,道:“敬玉姑娘。”
玉歆从严家脱离户籍后,舍掉严姓,更名玉歆,以玉为姓,以歆为名,所以殷珏称呼她一声玉姑娘。
两人各自饮下酒,玉歆便站起来卸掉身上沉重负担,她抬眸看殷珏:“大公子可否帮我把头冠撤下?”
“好。”殷珏走过去,站在玉歆身边。
玉歆玩笑道:“这发冠真沉,戴这么一天,脖子都要断了。”
殷珏无奈一笑,入手的金贵发冠确实有些重量,他放置在一旁的架子上,再回头,玉歆已经脱下厚实的嫁衣,身着通红的单衣,坐在绣着并蒂莲花和戏水鸳鸯的喜被上,一双白玉足裸.露在外,身段娇小柔软。
他恍然想起那晚爬上他床的桑兰,殷珏皱起眉头,不适感又涌现出来。
那一夜,桑兰只着艳色肚兜,抓住殷珏袖摆,哀求道:“大公子,桑兰愿服侍您,求您怜爱。”
那双眼睛乌沉浑浊,有令人作呕的渴望。
他眼神一寸寸冰冷下来,再也无法在玉歆面前摆出温和有礼的伪装,他嘴角紧抿,然而眼前女子却大大方方地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只露出脑袋,一双眼睛眨了眨,看着他道:“大公子,楚河汉界,您自便。”
殷珏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