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约而同转过头去,果然看见秦观月在一群侍女簇拥下阔步而来。
待走近了,众人又是一怔。
平日的秦观月总是一身简单的衣裙,要不就是一身庄重的明黄官服,至于发髻更是一根玉簪束起便了事。
可今夜的她却换上了一声华贵的月白华服,金丝银线绣缠枝莲纹的内裙,金丝绣卷云纹的宽大外袍,胸口腰带和裙摆都滚着金边,更有明黄色的大羲皇族纹。
连平时那头随意的长发也被半束成高耸云髻,发间只有一只金簪——御赐四爪金龙簪。
这一身的打扮,换了在场任何一个臣子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可她不会,这些都是当今陛下给这位年少帝师的殊荣,难怪霍邱等人会忌惮——谁不忌惮?
撇开如此盛装殊荣,他们也终于感叹起了这位帝师的容貌,第一次清晰意识到,这位帝师真的是个二八芳华的女子。
秦观月的步伐不快,却也不慢,她连弯都没打,就朝恪王跟前走了过去。
宁巳只顾看着她今夜的盛装打扮,回过神来才注意到来势汹汹的样子,不禁一慌,面上却镇定道,“你……做什么?”
秦观叶朝他勾唇一笑,缓缓弯下腰去,那张薄施脂粉的脸便凑到了宁巳的脸庞前。
咫尺之隔,呼吸相闻,宁巳闻到了她身上的淡淡香味,他的心跳陡然加快,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这一幕着实暧昧,周围此起彼伏的一阵倒吸凉气声,韩征威惊得站了起来,女眷们都红着脸捂住了嘴。
唯有角落里的越闻天悄然握紧了拳头,目光冰冷地看着这一幕。
“恪王爷不是想知道是否心有所属吗,我亲自来告诉你。”
“你——”
秦观月笑容清浅,语气暧昧地动了动嘴唇。
宁巳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
秦观叶忽然站直了身体,高声道,“恪王如此关心我是否心有所属,可是心悦于我?”
宁巳一瞬间涨红了脸,这段时间维持起来的从容不迫都瓦解殆尽。
“你——”
身后响起一声突兀的笑声,而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偷笑声,都是各家公子小姐,至于在场的大臣们则还忌惮着恪王的身份,没敢放肆。
然而这已经是极大的侮辱了,自上宁巳成年礼上他当众向陛下求娶秦观月,民间朝堂一直觉得这二人之间互有情愫,甚至猜测秦观月就是为了恪王宁巳才立誓终身不嫁。
除了宁巳,他知道自己被利用了,而秦观月确实心有所属,只是那个人不是他,而是那个射余质子。
他故意牵扯到白禅,就是为了让秦观月永远不能再与白禅在一起,可却被秦观月三言两语带了过去。
今夜的事传出去后,众人便会以为当初自己御前求娶是他一厢情愿,而秦观月立誓终身不嫁根本不是什么舍身为爱,而是被他逼迫下的迫不得已!
他宁巳自幼受宠,行事皆随心意,何曾受过这等侮辱,脸瞬间铁青。
“秦观月——”
“王爷该称我帝师。”
秦观月目光睥睨地看着他,“王爷已出宫建府,年纪也不小了,再这般不懂规矩可不是一句年幼无知能带过的了。”
这时太子适时开口解了围,“今夜虽是百花盛事,皇弟多饮了几杯酒,多有失礼,还请帝师莫怪。”
秦观月朝他颔首,示意自己不会计较。
宁巳倏然站了起来,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露出了个笑容,“希望今夜帝师能一直笑得这般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