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只是站在稍间门前便忐忑不安,总是忍不住想着,若是打开门她不在了,要怎么办。
他一定会发疯的。
而打开门,看到她那副凄惨又抗拒的神情……虽能安他的心,却也令他心如刀绞。
一身玄衣的帝王就这样站在门前,进退维谷。
……
林卿卿早听到他的脚步声,等了片刻不见人来,索性抬起手,挣扎一般在空中摇晃。
外间萧怀璟听到锁链叮当之声,脑中一炸,毫不犹豫开锁推门。
男人紧绷着脸,目光落在床边林卿卿身上,刚开始还带着三分惶恐,接着立时化作怒气:“你方才在做什么?”
玄衣帝王一步步走过去,弯腰捉住她的手。
夏日熏风和暖,他的指尖却仿佛天然的带着三分冷意,从她纤细手腕一寸寸揉捏过去,最终酷戾地拉住连着镣铐的锁链,将她整个人一把提起,锢在自己怀里,低下头,咬牙切齿:“你想离开朕?——你敢!”
帝王居高临下俯瞰着,见到少女蹙眉咬着下唇,幽黑双眸中更翻涌着深不见底的怒意。
她曾经那样喜爱自己,只是看到他便双目灿然生光……
“痛。”
林卿卿松开自己的嘴巴,细声细气地,“痛。”
萧怀璟自囚她至今,鲜少再听到她这样语气,顿时心尖儿都是一抖:“哪里痛?”
“这里。”林卿卿委屈地举起另一只手给他瞧,让他用一指撑开镣铐和手腕缝隙,去看里面被磨破的地方:“好痛……”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如被一点温度化开的酥酪,萧怀璟心中再有万般气都叫这简单两个字压住,忙扶着她的后腰与肩膀叫她坐下去,那架势不像是磨破了手腕,倒像是受了什么重伤。
但他到底没让她坐在床上,而是放在自己膝头,像抱小孩儿似的那么圈着她。她脚踝的细链条随着盘上他玄色衣摆,细细的闪着银光,如两条尚未长成的银龙。
“卿卿闭眼。”
见她乖乖地阖目低头,萧怀璟才从自己怀中取出银色小钥匙,解开她两手扣着的锁。
林卿卿肌肤雪白,手腕纤细,那两环金属又装饰绮丽,若不是连着锁链,其实便如同手镯似的好看,对萧怀璟,更多了一重让他安心的意味。
拿钥匙解开的时候他还微沉了目光,有些不舍,等真的解开,看到她右手雪白肌肤上一丝血痕,就只剩心疼与惶恐。
林卿卿是他心魂所系,她受了伤,他比她要痛,恨不得以身相替,但……
萧怀璟绝望地闭了闭眼。
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放手。
卿卿讨厌、畏惧这样的自己,不是很自然的事么?
林卿卿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伸直了手腕,径直举到他面前。
“痛。”
萧怀璟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涩声道:“我知道。是哥哥对不住你,我会让人改制,在里头垫些丝绵,便不会伤到卿卿了。”
他说话之时尚且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看着林卿卿的表情。
少女果然瘪了嘴巴,大眼睛里泪光闪闪。
“谁管你以后怎么样,”她软娇娇地咬了咬嘴巴,小腿踢在他长腿上,激起一串脆响。“我现在就在痛,你管管我呀。”
你管管我呀。
从前林卿卿跟他在一起便是这样,很会折腾人,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把帝王当什么似的使唤,他却从不恼,反而心里鼓胀而踏实。她是信赖他,才敢任性地要他听她的话。
他不怕她发火,只怕她像刚醒来时那样,杏眼里空茫茫的,任他如何发怒也不说话,被逼得紧了,才清清淡淡看他一眼。
林卿卿等得不耐烦,又踢了他一脚,带得足上锁链叮叮当当的响。
萧怀璟忙收敛心神,没多犹豫,举着她细致手腕俯首,将唇贴了上去。
动作灵巧轻轻舔去血丝,又在伤痕周围游走,细致而轻柔,犹如忠犬舔舐自己受伤的幼崽,渐渐地加了力气,又像叼着猎物,不肯放过的野兽。
那伤就是磨破一层油皮,林卿卿都没觉得怎么疼,不过借机撒娇而已。但萧怀璟这样细致地动作,反而有点不对劲起来。她正咬着唇忍耐,男人却忽然放开她手腕,微微一转,舐过她细嫩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