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取名为臻爱,遵从父亲的遗愿,元忡将其带回故土,亲手交给了宗南。
宗南一生遇人无数,元忡的父亲,却是他直到现在都无法看透的人。
命运就是如此,它既赋予你华丽的交响乐章,便又同时剥夺了你人性最柔软的一面。
有其父必有其子。
姜书杳想,元忡大概跟他父亲是一类人。
从宗南处出来,姜书杳没急着回酒店,而是独自漫步在艺术展馆的长廊里。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大到她细思极恐。
根据宗南无意识的讲述,元忡的亲生母亲在五年前的一个秋天离世,死于抑郁症,自杀。
仔细回想,五年前的秋天,正好就是干妈与裴叔叔离婚后出国的第二个月。
时隔两年,干妈与元忡的父亲结婚并定居洛杉矶。
紧接着,干妈因心脏衰竭而接受治疗,期间元忡的父亲患病离世。
直到去年十月,同样是秋季,干妈在酒店自杀,根据法医鉴定,是服用大量安眠药所致……
安眠药。
姜书杳打开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抑郁症三个字,出现密密麻麻的信息。
细细浏览完,她已是浑身冰冷。
整整五年,把发生过的所有事按照时间轴点连在一起,在姜书杳的大脑中,慢慢形成了一条清晰的犯罪链。
元忡的母亲死于自杀,秋季。
干妈同样死于自杀,也是秋季。
天下哪有如此巧合的事,犹记得去年在首都与干妈吃的最后一顿饭。
当时元忡进来,干妈出于本能的恐惧绝不是一朝一夕所成。
姜书杳怔怔盯着面前一幅画,眼神却恍惚的毫无焦距。
她一度以为,元忡对裴衍实施报复,只是因为在赛场上破坏了他收购审计公司的计划。
可此时想来,也许对方的动机并不仅仅那么简单,到底问题出在哪里,身在迷局,明明已经看到了光源位置,可无论怎样找,就是找不到出口。
那种感觉,让姜书杳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比起那些看得清摸得着的恶人,元忡就像一条隐匿在佛祖座下的毒蛇。
他沐浴着慈悲的佛光,对世人展露出宽容与礼让。
然而骨子里,装得却尽是肮脏恶臭的毒液,被他盯上的目标,都将难逃噩运。
审计公司如此,包括干妈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