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此时在一楼。柏承诚按键之后,电梯在上升。让包间里四人奇怪的是,柏承诚忽然往后退了一步,跟云叔换位。
电梯门一开,满嘴满身残血的秦珩出现在电梯里,右肩耷拉着,看得出肩骨成了粉碎状。
出乎众人的意料,秦珩脸上没有了锋利和仇恨,全是悲苦和求肯。咚地跪倒在地,嘶哑着嗓子道:“柏承诚,我道歉。只要你解除加诸在玉笙身上的手段,我可以自尽于此。”
“自尽!”“自尽?”商迎筠和张仁玫都失声惊呼,不过语调大不一样。
张庆群震惊,但没出声。云叔的表情一如既往,安安静静。
柏承诚没理会秦珩,而是在用幺米机器人观察楼下的动静。好像拍卖场的安保人员依从了秦珩进电梯时表达的意思,并未继续堵在电梯门口,也没有从步行楼梯上楼,转而去救助和安抚一楼大厅那些遭受池鱼之殃的伤者和受惊者。
观察到一楼的动静,柏承诚相信了秦珩的话,但不理解,“你自尽不自尽跟我有什么关系?太子爷吗,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不要!”秦玉笙凄声大喊。
他不是回应柏承诚的话,而是针对秦珩的举动。秦珩的举动让他心头刺痛,痛得几乎不能呼吸,这时候才喊出声来。
秦珩突然重重地朝柏承诚磕头,“我求你了。你不就是想替方星航报仇吗?只要你答应解除玉笙的痛苦,我立即自杀以谢罪。”
柏承诚有点懵,这是哪跟哪儿啊?
秦玉笙脸现狰狞,又痛苦之极,嘶声道:“三叔,站起来!我秦家人头可断血可流,但绝不低头折腰啊!你这是要我当罪人吗?”
商迎筠义愤填膺地尖叫,“柏承诚,我命令你立即解除加诸在玉笙身上的卑鄙手段。”
让人奇怪的是,张仁玫和张庆群的神色极其复杂,并未开口帮秦珩说好话。
柏承诚摇摇头,“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方星航是我哥没错,但我跟秦玉笙的矛盾跟他有什么关系?”
柏承诚知道秦珩强闯过炎黄卫分部,也知道方星航跟炎黄卫有龃龉,但并不知道秦珩那次乱开杀戒而击杀的人中,有方星航的恋人童心童。
秦珩和秦玉笙震惊地看着柏承诚,连张仁玫的眼神里都带有意外。
秦珩诧异地问,“你,你不是帮方星航报仇?那你为什么攻击玉笙?”
柏承诚感到好笑,“你这话问得简直是莫名其妙。秦玉笙怎么跟我起的冲突,他没告诉你?”
商迎筠帮秦珩和秦玉笙说出他们心里的真实想法,“我不信你仅仅是为了那个专利。专利才多钱?值得你冒着生命危险对抗玉笙?”
柏承诚感觉是在对牛弹琴,双方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频道,“商大小姐,我当着你的面,伙同一群人分了你的家产,还要求你必须签字认可,你会是什么态度?感恩戴德吗?
我说了一句抗议的话,这位太子爷就充分展现出他不可一世的霸权,要让人割我的舌头,打断我全身的骨头,只留一只手签字。换做你,请问你会是什么反应?”
商迎筠哼了一声,“我不是你。”说的是那么理所当然。
柏承诚看了商迎筠好一会,点了点头,“没错,你不是我。所以,我的反应就跟你想的不一样。
秦家也好,卓家也好,包括你们商家也一样,想踩我,可以,那是你们的自由。不过我会反抗的,绝不逆来顺受。你们承受得起代价,那就尽管来。
我在来之前就跟张小姐说过,想弄死我,我就先弄死秦玉笙。我死不死不一定,你们应该清楚,秦玉笙必死!”
“等等。”这时候张仁玫倒是抢先说话了,“你刚才提到卓家。你不是跟卓家达成了协议吗?”
柏承诚疑惑地看了看张仁玫,突然反应过来,“你们家在卓家有间谍?”他情商是不怎么样,智商却不低。
张仁玫尴尬了一下,随即掩饰道:“说的那么难听,哪来的间谍?卓家起初想占有你的专利人人皆知,现在却处处维护你,不是达成了协议是什么?”
秦珩不管那么多,“你真的不是给方星航复仇?”
柏承诚两手一摊,“你原来跟我哥有仇啊,不过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以为我哥的思维跟你们世家子弟一样,不择手段是吧?他的仇他自己会报,不需要我出手。”
这话实实在在,绝对是方星航的真实想法。
柏承诚也不担心方星航报不了仇,经过老妈替他洗筋伐髓之后,加上自己尽可能继续给方星航提供那种黑色药剂,方星航功力上升的速度,绝对远远超过秦珩。追上或超越秦珩,要不了多长时间。
秦珩顽强地站起身,但还是朝柏承诚鞠了一躬,“方星航的仇先放一边,你什么时候想帮他取我性命,随时来拿,我绝不反抗。
我再次为玉笙的不当行为给你道歉,求你解除施加在他身上的手段。我保证,他也不再招惹你。”
秦玉笙这次没有反对,但痛苦地捂住脸,竟然在抽泣。
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炎黄卫分部都敢杀进杀出,战力在华龙能排进五十以内的堂堂五级武尊,走到哪里都是叱咤风云,顶天立地,视刀山火海如等闲的叔叔,竟为了他而低声下气地求人,让秦玉笙情何以堪。
情商白痴柏承诚看不懂秦玉笙的表现,但张仁玫张庆群还有商迎筠都懂。正因为懂,商迎筠更仇视柏承诚了。张仁玫和张庆群眼里居然有了怜悯。
柏承诚却因为不懂,并未轻易答应,“哦,你们想踩我的时候就踩我,想和解的时候就和解。凭什么?我又凭什么相信你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