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枕月脚步后退到任无忧的旁边,伸手轻拍了拍任无忧的肩膀,冲着他微微一笑,说:“去吧,你刚刚说的,你要和它单挑的。”
说着话,花枕月手腕用力,把任无忧往前一推,自己随即站到与唐醉影同一位置上,双手抱臂,又是一副观望的模式。
任无忧才刚刚将这口气喘匀了,便被花枕月给推到了战场之上,身后两个同伴看着,不能在此时丢人,任无忧深吸了一口气,单手握住灭世,缓缓拔出,灭世之光,反射着月光,接着便折射出妖怪的模样,毛茸茸的仿若巨人,抬头看去,两根尖尖的獠牙先映入了眼中,任无忧双手握剑,咽了一口唾沫,又给自己壮了壮胆子,说:“妖怪,强抢民女,这是大忌讳,乖乖把人叫出来,我饶你不死,如若不然,灭世之下,不留活口!”
未先行动,先放狠话,能不能打得过是一回事,气势不能输,然而还未动手,妖怪却先盘膝坐了下去,高大的块头坐在地上,“扑通”一声,就仿佛一座山倒了下来一样,震得大地都跟着颤抖,接着就听见这妖怪哭唧唧的声音:“不是说好了,带你出来,就不用打架的么,这怎么都追到我家里来了,我不干了,我不干了。”
“……”
愣住的不止是任无忧,还有唐醉影,任无忧傻了眼一样,握着剑不知道是该砍出去,还是该收回来,唐醉影也完全不明所以,说:“这……这又是怎么回事,花枕月……你?”
一旁的花枕月满脸的笑容,好整以暇的看着,见到这样的花枕月,唐醉影心里仿佛猜到了什么,说:“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花枕月耸了一下肩膀,说:“妖怪撸人倒也不奇怪,可是,你们可曾见到那姑娘有半分惧怕,从头到尾,她也只是伤心难过,哭泣不断,却没有哪怕一点点害怕的样子,身为一个高门大户人家的小姐,想必平日里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遇到这样可怕的妖怪,不可能不怕的,所以,从那时起,我便有了疑惑,这场妖怪娶亲的戏码,大约是有人自导自演的,漂亮的小姐,不要躲着了,出来吧。”
话音方落,从山中的黑影当中,果然走出一位红衣女子,月色之下,那女子面上带着笑容,轻轻缓缓的走出来,只不过,这黑夜红衣,总是有那么一点诡异的,任无忧退步到花枕月的身侧,说:“你早就知道,却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真的要我同那妖怪打呢?”
花枕月回了他一句:“日后想要打架的机会多得是,你想要打,都交给你来打。”
那从黑影中走出来的女子,先拍了拍妖怪,轻声的安抚了一句:“不怕不怕,我会求他们不要伤害你的,不哭了,不哭了,乖乖打。”
这女子哄着妖怪,竟然就像哄着一个小孩子一样,着实叫人摸不着头脑,小姐哄完妖怪,便走到花枕月的面前,先是屈膝一礼,说:“这妖怪原型是一条长毛狗狗,我小时候随母亲去到庙里上香,回来的路上在路边看到,当时它受了重伤,我见它可怜便抱回了家,延请名医救治,最后将它治好,也就留在了身边,后来一次端午,误食了掺有雄黄的东西,现了原型,我这才知道它是妖,只不过,胆子有点小罢了。”
小姐说着掩唇笑了起来,本就长得很美,笑起来眉眼弯弯,就更惹人怜爱,若是,穿着的不是红色的嫁衣那就好了。
任无忧将灭世收了起来,问:“那妖怪上门逼娶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小姐面色一变,黯然神伤,说:“爹爹要将我嫁给城西的财主家的儿子,我不愿意,但是又说不通爹爹,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谎称有妖怪来此,这样城西的财主便主动退了婚,我也不必再被逼嫁人。”
唐醉影握着玉骨扇轻敲了敲手心,说:“可是,这样你也回不去家了。”
花枕月接了一句:“到时候她只需要请一个江湖侠士,就说是侠士击败了妖怪,将她救了出来,便可顺理成章的回去家里了,只不过,如此一来,名声便也毁了。”
“我不在乎。”小姐仰起头,撅起嘴,说:“与其嫁给那些我连见都没见过的人,我宁愿一辈子都不嫁,我是被妖怪捉走的人,他们也不敢再娶我的。”
花枕月轻轻摇了摇头,说:“还是太过天真,所谓人言可畏,你不在乎,你的家人却要永远生活在别人的闲言碎语当中,而你的父亲又是经商之人,如此一来,他的生意也势必会一落千丈,家里的生活将陷入窘境,这些,你又可曾想过?”
小姐仰起的头又垂了下去,双手揪着衣襟,口中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任无忧凑到花枕月近前,说:“那现在要怎么办?”
花枕月双手抱臂,身体后倾,靠在石壁之上,口中吐出一口气来,说:“那要看这位小姐要怎么做了,天色不早,且先休息一会,追了这许久,有些累,我说是什么妖,原来是狗妖,也太能跑了。”
唐醉影与任无忧对看一眼,唐醉影说:“且让这位小姐好好想想吧,反正这里距离永安城少说也有百里之遥,一时之间也回不去。”
任无忧跑了这么远的路,他可不想再来一次,听得两个人都这样说,便也不在继续追问,随便找了块平摊的地方坐下,给小姑娘一个安静思考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