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穆飞只好道:“你说哪天就哪天!我一定奉陪!”
“好!”苴杖应声落地,铿然敲定了二人的这个约定,“一言为定!到时,你可别像九叔这样,明明有路可走,却偏偏要走死路。”
说着,墨尘左袖一振,将手中那枚棋子从右手斜掷了出去。
此声东击西的一掷,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幸亏祁穆飞眼疾手快,迅速而敏捷地将那枚棋子接在了手心。不过,墨尘对这样的反应并不十分满意。按照他的预想,祁穆飞的出手应该要更早些。
祁穆飞将棋子平稳地放回到了棋枰上,赧然一笑道:“有你在,我不敢走死路。”
“两年未见,咱们的七爷竟也学会了他柳三爷的那一套啦。”
“没办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好你个祁穆飞!”
二人相对一笑,相偕而出。
可迈步出门前,墨尘略略迟停了一下,他的脑海之中不知怎的突然浮现出了被打乱前的那张棋盘,“他刚才走的那一步——”两颗光滑圆润的如意珠在他手心转动了两下后,他将它们复归到了玉佩之中,然后拔步向着前方那个自作多情放缓脚步的身影追了上去。
清风朗月,冰雪消融。吴门杯莫亭,琴声伫云情。
援琴之人,正是师潇羽。鼓琴之所,正是杯莫亭。
立于这座鸳鸯亭对面的杏娘正怔怔地凝望着眼前的这座杯莫亭,飞檐流角,红柱碧瓦,双亭并立,浑然一体。正面相对的楹联题着李太白《将进酒》中的两句诗,上联为“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下联为“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横联:杯莫亭。
三个狂草写就的金漆大字,行云流水,恣意洒脱。
方才师潇羽自告奋勇充任向导,带着杏娘在园中迤迤逦逦地闲逛了大半圈。
这吴中首富的园子果然气派。园子中有气势恢宏的九仙楼,有美轮美奂的玉茗轩,有钟灵毓秀的燕云阁,有八面玲珑的玉钟轩,也有松萝共倚的十八公馆。或精巧,或宏壮,或清秀,或疎旷,既有吴希夷豪放不羁的恣意与随性,又有闺阁淑女体贴入妙的细心与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