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谁啊?”师潇羽用眼神故意追问道。
“……”那人闭起眼睛,拒绝回答。
“小气鬼!”师潇羽在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跟前的邓林仿佛听见师潇羽咕哝了一句,但又没听得十分真切。
“没什么,我就说你快点收下!别磨磨蹭蹭的了,要不然我就拿走了。”师潇羽转过目光来,见着邓林还欲礼让,不由得有些着恼,语气之间也有些不耐烦,“我们此行是用不上,不然,我也这么慷慨让与你。”
“哦。”邓林讷讷地点了一下头,不知道自己惹恼了对方。
“收下吧!”见邓林有些无措,祁穆飞出面宽解道,“我们有九叔在,去哪都不愁的啦。”
师潇羽原想宴饮之后再将玄木令赠与邓林,但手上的寒意陆续涌上心头,她唯恐自己在酒酬比赛之前便会不由自主地昏睡过去,所以,她必须趁着自己尚还清醒的时候把此物交到了邓林手上。
“九爷也要与我们一同去?”杏娘问道。
几天前在见山楼,杏娘就已从师潇羽的口中听说了吴希夷的打算,所以她此刻问起,并非是要确定这个事实是否属实,而是想通过这个问题确定其他某些事情,但至于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确定。
“九叔当然要去啦!姐姐当日在菩萨面前救了九叔一命,这么大的救命之恩,九叔岂能不报?所以,姐姐去哪,他自然也要去哪啦。”师潇羽颇为热情地替她的九叔回答道。
吴希夷没有作声,迎着杏娘的目光,含糊地微微一笑,似是在表示默认。
虽然吴希夷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虽然她也很愿意去相信师潇羽的话,但杏娘从他那一刻的眼神里明确地读到了一个信息,吴希夷此次随行,并不只是因为自己。
吴希夷怔怔地看着杏娘忽然欣喜了起来,又忽然落寞下去,感觉是自己那一笑惹的祸,但又不知自己哪里会错了意,想走近解释,又觉不妥。
两个人就这么遥遥相对着,眼前缓缓地出现了一条不算宽也不算窄的河,河水清且浅,脉脉无声地向东流去,他俩沿着河岸一步一步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行,原以为这样走下去终有一天两人会在某个地方交会,可谁也没想道,河面越来越宽,河水越来越深,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他们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深。
“九叔,你也太偏心了吧,竟舍得给她一块玄木令!你可知道,当日我在百越春,为了一块桃木令,看了那吴老六好大的脸色,他都不肯给我。”
柳云辞的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块玄木令,看着邓林爱不释手地捧在手心,又如获至宝似的收进怀里,他胸口那一股子未曾纾解的怨气再次泛涌了上来。
身边的墨尘闻到一股浓重的醋劲儿,忍不住摸了一下鼻子:“柳云辞,一块烂木头,你也要争风吃醋!也不嫌酸的牙疼。”
柳云辞瘪了瘪嘴,觉得无趣,翘起腿来,于嘴里嘟囔道:“我牙口好!”
“邓公子,这块令牌交到你手里,你可要好好保管着,千万别落到某人手里,否则他一定会把它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师潇羽也趁机又揶揄了一把。
“啊!?”邓林惊讶地长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地瞟了柳云辞一眼。
而柳云辞也毫不客气,当即以眼还眼:“啊什么啊?我警告你啊,你要在用这副眼光看我,我保证你那一百斤昆仑觞一斤都找不来!”
“你敢!”师潇羽二话不说,挺身而出,以半是威胁半是提醒的口吻冲他还道,“柳云辞,你要敢从中作梗,我师潇羽这辈子就跟你没完!我跟你说,邓公子这行要是真的找到竹枝叟,你绝不可以你的身份露面!”
“你听清楚没有?”见柳云辞不肯作声,师潇羽特意提高了嗓门。
“不,我偏不!”柳云辞昂着头,倔强而傲慢地表示抗议,“我的身份怎么了?打破人家杯子的又不是我……”
“哦——”没等柳云辞把话说完,师潇羽就迅速把话头抢了过去,“三爷言下之意,当年打破人家夜光杯的是……”
“哎哎哎——我没那个意思,我真没那个意思。”柳云辞被师潇羽这一问,突然下意识地停了一下,等他再开口时,那短暂的一段空白已让他百口莫辩。
而师潇羽却还不依不饶:“真有意思,你说没这个意思,那你慌什么?”
“我……”柳云辞无力反驳,只好答允了师潇羽的“无理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