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祁穆飞说得头头是道,墨尘不无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支银钗成于元佑八年,在你伯祖父去世之后,它不知去向。直到十三年前,它再次出现在你爹书房里,然后再次不翼而飞了。”说着,祁穆飞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到最后几不可闻,迷离倘恍的眼睛怔怔地仰望着苍穹。
苍穹浩渺而深邃,让他的脸上现出了“当局者迷”的神色。
俄而,天空云散,吐露出一轮又大又圆的明月。月华似霰,一尘不染,在这个若明若暗的夜色之中洒下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祁穆飞目不转睛地凝望着那个明亮的光源,不觉,眼睛里有一盏明灯被倏地点亮。
但他并没有马上拿这盏明灯去照亮别人,而是沉吟了片晌才道:“我猜在这两次离奇失踪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这支银钗落入了三苗人的手中。”
墨尘的脸颊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可是十三年前这支银钗就不见了,这十三年里也不知道都有多少人碰过它呀,要我说,先从杏娘查起,看是什么人给她的,然后再往上顺藤摸瓜查查这十三年里哪些人碰过它,又有哪些人和三苗人有什过仇隙,这样比较妥当。”
“这十三年就不必查了!”
墨尘话还没说完,祁穆飞就斩钉截铁地给他的话予以了否定,这让墨尘表面上有些不快。
“为何?”墨尘不解地问道,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保持冷静。
祁穆飞卖关子似的转了一圈眼珠子,最后停在了与墨尘眼神相对之处。
“十三年前,汴京城里也发生了一件十分诡异的偷窃事件,一件够犯人死一千次一万次的罪证突然不翼而飞了,官府对此的处理结果是不了了之。而后不久,那样证物出现了令尊的书房之中,随后,它再一次不翼而飞,可这次的处理结果是墨家掌门身边一位德高望重的堂主在他最炙手可热的时候被打入了‘冷宫’。当时他的属下他的徒弟纷纷为之叫屈,认为罚不当罪。可当时令尊却铁了心,不予改判。”
“你的记性——真好!”墨尘从齿缝间挤出了这么几个干瘪的字眼,目光中的冷静变得不那么自然。他用力地吞了口唾沫道:“所以呢?”
“所以——你家里的那些老顽固们并非有意对你隐瞒当年之事,而是他们真的不知情。除了一人,老郎!”听着祁穆飞的话,墨尘全身的血液开始躁动。
“老郎当年根本没有遗失银钗,而是守着银钗过了十多年,直到两年前五叔病重,这支银钗才发生了一次易主。”祁穆飞的眼神俨然一位目击者,“我没记错的话,九叔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频频南顾临安的。”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但凡临安城里时新什么蜜饯果子,不出半个月,定然出现在师潇羽的食案前。
“哈哈……”墨尘的惊诧已经无可掩藏,可他还是用了一声外强中干的大笑来支撑自己的从容,“你不去作提点刑狱,真是可惜了。”